很快,眼看着吴岐和吴十八到了一个装潢的十分华丽的楼子里面,梁绿珠等了一阵,也没有等到人,这就缓缓的走到了楼子前,缓缓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匾额。
不偏不倚的,只见上面写着‘花楼’两字,正觉得这名字怎么跟安县最有民气的青楼一样之时,耳旁忽然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想上花楼找我讨饭吃?嗯,虽然没有肤如凝脂,却也是长相不错,穷苦人家出来的姑娘,能长到你这么好看,倒也很难得了。”
梁绿珠皱着眉头,向着说话的人看去,只见她四十来岁,脸上因为涂满了水粉,白的吓人。
她的身上很香,是那种让人闻了之后,十分难受的香味。
梁绿珠在百般忍受之后,终于忍不住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那女人赶忙用长袖挡住了脸,一边又是呵斥道:“真是没规矩,回头还得让人好好的教教她规矩,得罪了客人怎么办。”
梁绿珠僵住,原本听不懂她再说什么,这时候,倒也意识到了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转身就走,这里可不是她能待的地方,她早该想到了,吴岐那样的人能去什么地方,偏偏,她还跟了上来。
越想,梁绿珠越发后悔。
那女人眼见着梁绿珠就要走,连忙招呼人十来个人,挡了梁绿珠的去路,梁绿珠回头,看向那女人,心中已经了然。
这地方应该就是青楼不假了,看她这半响,应该就是老鸨。
“来了我这里,还想走的,你倒是第一个,你既然没路走了,你就该好好的来我这里学规矩,可别得罪我。”
梁绿珠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好笑:“这位婶儿,你想多了吧。”
眼看着那些个健壮男人向自己走来,梁绿珠面色一变,知道再继续待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就准备溜之大吉。
谁曾想,那满脸脂粉的老鸨见她要走,立马开了口:“这丫头居然敢得罪我,赶紧把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我抓回来。”
“住手。”头顶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赵玉瑾,梁绿珠停下了脚步,仰头一看,果真见得赵玉瑾在这里。
心中微诧,像是赵玉瑾这种平日里正人君子的模样,真没想到,他还会逛这种地方,而且,还是这么一大清早的?
难道是整夜都没有回衙门里?
想想,都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好歹,他也还是安县的县太爷啊,像他这种做法······
耳旁传来憋笑的声音,梁绿珠目光一转,只见坐在赵玉瑾一旁的吴歧差点没笑岔气,至于她身旁的吴十八面色更是古怪,想笑又强忍着,好生的扭曲!
“至于笑成这样?”梁绿珠的脸上全是鄙夷之色,她可没觉得到底有多好笑,别说在前世,即便是今天,这些男人也都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梁绿珠,真是没有想到啊,你为了勾引我,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吴歧憋着笑,说了一句话,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最好是笑死你。”梁绿珠回以一笑,面上的表情十分的恶作剧。
若是可以,她真想好好的收拾收拾吴歧这只臭孔雀。
“梁绿珠,我在想,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从街头跟过来,你竟还想进青楼,这世间所有不知廉耻的女人,在你面前,那可都得甘拜下风啊。”
吴歧简直是不能想象,她再是不知廉耻,竟还敢跟着男人闯青楼。
这个女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脑海里,不自由的浮动起了认识梁绿珠之后的种种场景,越想,吴歧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哆嗦,这种女人,还真是不让人不敢恭维。
梁绿珠虽是平静的看着吴歧,可在心里头,早就将吴歧骂的不成人样了。
忽然之间,她悠悠的笑了笑,轻声反问了一句:“难道,大少爷就不好奇我跟过来干什么?”
吴歧见梁绿珠竟然不动怒,反倒是笑了出来,面色微僵,心里却是将她骂了许多遍。
这女人果真是个不要脸的人,若是别的姑娘家遇上了这样的事儿,早就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了,偏偏她倒是好,竟还能若无其事的笑出来。
鄙夷的收回目光,吴歧缓缓地摇着折扇,颇有些傲然道:“这还用说,像是这种女人,怎么可能错过任何一个勾引男人的机会,上次在柳万金哪里栽了跟斗,怎么,还不长记性。”
梁绿珠好笑,在她看来,越发觉得吴歧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像个跳脱而不知死活的野猴子!
“我就想来看看你是怎么死在这里的,你也知道啊,那些方面的病实在是太多了,死的时候一定很可怜,很精彩。”
梁绿珠越说到后面,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
“你!”吴歧懊恼的看着梁绿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还敢胡说八道!
吴十八见得自家主子这模样,又看看底下站着的梁绿珠,有些不明,偏偏该生气的人不生气,不该生气的人,倒是生了气。
目光再次落到梁绿珠身上,他暗暗地点头,所以,这个女子当真是惹不得的。
一旁的老鸨见梁绿珠说了这话之后,吴歧竟气成了那样,只怕吴歧因为梁绿珠的话语,对花楼产生了忌惮,顿时看向梁绿珠的目光,犹如看向肉中钉一样。
“你可别太过分了,楼上县太爷还看着呢,你要是再不受规矩,可有你苦头吃的。”压低了声音,老鸨死死的盯着她。
刚刚,若不是赵玉瑾开口阻止,她早就让人将这欠收拾的丫头给抓过去了,现在,县太爷在上面看着,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开口恐吓这丫头。
期待这丫头能够怪怪的听话,可别再给她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上来了。
可梁绿珠哪儿是她想象中的柔弱女子!
此时,一听了老鸨的话语之后,梁绿珠非但是没有一丁点的气恼,反倒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所以,你最好管好你这里的人,别动不动就抓我这样的无辜女子进去,你可要知道,逼良为娼是大罪。”
得意的冲着她笑了笑,梁绿珠扭头就走,好不潇洒。
老鸨银铃大的眼睛瞪的混圆,老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作为花楼的妈妈,还真没谁敢在她的面前颐指气使。
这丫头真是好生的嚣张!今天若不是赵大人在,她可不会就次罢休!
吴歧见梁绿珠就这么走了,冷笑道:“我还真以为这丫头敢上来,装的那么凶悍给谁看。”
吴十八看着他家主子,有些不明,为何他听他家主子这口气,似是见着梁绿珠就这么走了,还有些不舍呢?
目光微瞪,吴十八越发不能理解他家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前面明明还十分嫌弃,一口一个不知廉耻,如今人家走了,声音还这么低落?
要当真那么嫌弃,他家主子不应该为自己得到了清净感到高兴吗?
“吴十八,你盯着我看什么看,本少爷知道自己貌比潘安,却也不容许身边的人这么无礼。”
吴歧察觉到吴十八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回头一看,吴十八竟丝毫没有挪动开目光的意思,吴歧顿时有些恼怒。
吴十八连忙将目光放在了人群里,想要去搜索刚刚离开的女子。
只是,他不这样做还好,刚刚有了这样的举动,又听见吴歧冲他大吼道:“看什么看,你不要给我说你在寻那不知廉耻的女人。”
吴十八目光微僵,霎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大少爷,我衙门里还有事儿,暂且别过。”赵玉瑾刚刚起身,吴歧赶忙留人:“你这是什么话,重头菜还没有吃到,你就这么走了?”
“答应大少爷的邀约,已经实属不易,往你理解。”说完话,也不等吴歧回答,她转身就往楼下走。
“那下次我暗些时候再约你。”梁绿珠冲着赵玉瑾咧嘴摆手,直到赵玉瑾离开了花楼,他一改之前的油滑样,目光深沉的看着扇骨头,幽幽道:“你的人查到了什么。”
吴十八双手抱拳,面目严峻:“柳万金一改态度,似乎有了要和吴家合作的意思,至于清水村,自从那日之后,除了见过赵大人之外,便不见她与谁联系过。”
吴歧扭头看向吴十八,不语。
吴十八连忙道:“就和扑通的农女一般,下下地,干干活儿,兴许,他爹当初典当的宝贝,当真只是从府里偷盗出来的罢了。”
吴歧不置可否,只是幽幽道:“回吧,日头渐渐大了,晒的人不舒服。”
吴十八困惑的看了看天,明明只见得天边阴沉沉的,俨然一副要下雨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一缕光线!
不过,他好歹跟了吴歧这么些年,多少还是了解吴歧的性子,此时,只是点了点头,便也不多问。
人人都说秋高气爽,在这个季节,老天爷也不会说翻脸就翻脸,可走着走着,天色却阴沉了下来。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街上原本就枯黄的叶子被风搜刮了下来,四处飘动,的梁绿珠忍不住陇了陇衣服,第一次感受到了秋凉。
集市上的人瞧着天色变了,纷纷往家里走,原本热闹的集市,渐渐得变得冷清了下来。
梁绿珠抱着手臂,向着前面冲去,想要赶紧回去,她原本也没带伞,若是再不跑,一会儿真的会淋成落汤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