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峰上，所有人都失声，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这炼的莫非是仙丹不成，竟有如此声势。
“一万阶是极致，肖业炼的丹，再厉害，也不可超出。”三大灵丹师之一的李东海回过神，开口道。
吴秋风是他的外甥，而且在他看来，绝对是注定晋级的人。
可现在肖业却突然崛起，横插一脚，让他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余成运眉头皱着，一万为极致。
若是两个人都到这极致，那怎么分出胜负？
“先看看能开出多少阶吧。”三大灵丹师中最后一人王千帆淡淡道。
此时，所有人也都紧紧盯着叶云霄，他们也想知道，如此声势之丹，能到达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叶云霄抬手，抓住了那颗赤色的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主丹。
而那万颗副丹赫然自行聚集，形成一个丹座。
叶云霄将主丹往丹座上一丢，主丹便悬浮于其上。
赫然，主丹那赤色的光芒之中，竟然出现了一株九叶问心草的虚影。
九叶之中，凝聚的九道规则，似要破丹而出。
嘶……
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更有人按耐不住，猛地站起。
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震惊，骇然，不敢置信。
“九叶问心草，在里面的世界，是由丹山的规则创造出来的，它并不是真实的。”
“可是，这肖业，怎么能真的炼出蕴含九叶规则之丹？”
“由虚化实，无中生有，他将自己道心，种于丹中，创造出真正的九叶问心草规则。”
“道心种丹，而非以丹向道，好，好哇，这肖业，竟是让老夫醍醐灌顶。”
那些灵丹师，一个个面带震撼地说道。
这时，这丹药飞向了虚无之处。
所过之处，石阶凭空出现。
这就是由虚化实，这就是无中生有。
因为，这是创造。
而不是，将原本就有的东西显现出来。
这已经无关阶梯所开数量了，因为，在层次上，就与吴秋风他们不一样了。
只是，除了这些灵丹师，其余人是不会懂的。
就在这时，余成运注视了半晌，突然颤声道：“肖业此丹，蕴含九叶问心草的九道规则，将之由虚化实，若是将此丹为种，岂不是可以生根发芽，种出真正的九叶问心草？”
那王千帆也惊声道：“没错，这真有极大可能，如此丹道，实在是……闻所未闻。”
那李东海，神情却不是很好看，这肖业越是惊艳，对外甥吴秋风的威胁就越大。
其余丹师听闻，也都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特别是刚刚捧吴秋风而踩叶云霄的人，全都脸上火辣辣的。
“由虚化实，这怎么可能？这肖业的丹道造诣，竟然如此逆天？”
“那么，到底是肖业更厉害，还是吴秋风更强？”
此时，叶云霄已经踏上了万阶丹山之巅。
所有人的议论声都消失了，一双双眼睛透过晶幕，死死盯着他。
踏上万阶之后，叶云霄感觉遇到了阻碍。
这种阻碍，可不一般。
似乎规则只允许一万台阶存在，多一阶都没门。
外面的人看到叶云霄停在万阶许久，有些人一脸遗憾，有些人则长松一口气。
现在，尘埃落定了……吧……
就在这时，叶云霄面前的丹药再度有赤红光芒射出，九道规则同时出现。
刹那间，第一万零一层台阶凝现出来。
顿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里面的世界，自有其规则。
万阶丹山，一万台阶就是规则。
现在出现了一万零一阶，那代表着规则被打破。
也代表着，这个肖业重新制定了规则。
此后，这万阶丹山，一万便不再是极致，而是一万零一。
这时，封玉儿内心震动。
“是谁？竟然突破了一万的规则，踏上了第一万零一阶？”封玉儿脑袋轰鸣，心跳如雷。
她只知道有人上了第一万零一阶，但却并不知道是谁。
第一个念头，就是吴秋风。
但很快她又不确定了。
如果说这踏上第一万零一阶的人是吴秋风，那此时正站在一万阶上的人又是谁？
而吴秋风，却更是如被雷击。
他本以为他踏上极致的一万阶，已无对手。
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打破规则，凭地让台阶的极致变成了一万零一。
“考核结束，名次显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立刻，所有考核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块石碑。
石碑之上，刻着所有考核者所开石阶的数量以及排名。
第一名，吴秋风，一万阶……
第二名，封玉儿，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
第八名，上官月，九千六百三十八阶……
但是，就在这时，在第一名的吴秋风之上，却又浮现出一个名字。
肖业，一万零一阶。
排名，第一！
两个第一？
封玉儿俏脸惊骇，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肖业？怎么可能是他？”封玉儿死死盯着这个名字，失神良久。
“肖业，为什么会是他？此子，凭什么？”吴秋风也盯着这个名字，面目都浮现出一些狰狞之意。
如果肖业这个名字换成了封玉儿，他不会如此愤怒，不会如此难以接受。
但为什么偏偏是他，那个他此前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的家伙。
事实上，在叶云霄晋级为大丹师时，就有很多大丹师对他很是敌视。
而吴秋风，在听闻之后，更是打心底里厌恶。
在他看来，这肖业，不过是凭着些运气，以及蝇营狗苟的手段，才那么快从学徒到丹师，再从丹师到大丹师。
这家伙的存在，简直是对其余大丹师的侮辱。
此时，外面人群已是一片哗然。
“怎会如此？”不少人纷纷叫道。
“我明白了，这肖业虽然打破了规则，但排名却依然按照一万阶为极致排名。”
“应该就是这样，但是，这样一来，那算谁胜谁负？”
不仅丹师大丹师之间，就连那些地位崇高的灵丹师们，都爆发了争论。
就在这时，失败的考核者们纷纷回头，一步踏出，便出现在九灵峰上。
封玉儿也是一脸苦涩，原本，她觉得胜者，无非是她与吴秋风之间产生。
所以，她无惧一搏。
但没想到，那让她厌恶的肖业不仅击败了她，甚至也击败了吴秋风。
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她是一叶障目，一直对肖业带有偏见？
在封玉儿回到九灵峰后，吴秋风也回来了。
而吴秋风一回来，很多与他交好的大丹师乃至灵丹师，都开始恭维。
“恭喜吴大丹师，成为考核第一，灵丹师之位，非你莫属。”
“没错，规矩就是排第一者胜出，吴大丹师就是第一，谁也无法否认。”
而三大灵丹师之一的李东海，更是哈哈大笑，对丹尊道：“丹尊大人，秋风排名第一，恭喜大人喜得佳徒，秋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但丹尊还没回话，余成运却是冷声斥道：“李师弟，你是瞎了还是装瞎？吴秋风虽然开出了万阶，但肖业却开出了一万零一阶，排名在其之上，所以，第一理应是肖业。”
李东海冷哼一声，道：“丹尊大人的规矩，第一者胜出，秋风边上第一两个字，难道你看不见吗？”
“要你这么说，肖业也是第一。”余成运冷声道。
“他虽也是第一，但论资历，论名气，论地位，这肖业连秋风的脚底都摸不到，此次考核，不过凭着些运气罢了。”李东海大声道，话里话外，对外甥的吹捧，对肖业的贬踩已经算得上不要脸至极了。
不过，却有不少丹师和大丹师认同李东海的话，毕竟，吴秋风是公认的丹道万年一出的天才。
而且，更是传说中的落叶大师本尊。
一颗十成药效的逆魂丹，足以支撑起他的地位和名声了。
而那肖业，虽然天赋也挺不错，但跟落叶大师怎么比？
李东海和余成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这时，王千帆轻咳两声，开口道：“丹尊大人，按照惯例，遇到这种争执，就由所有丹脉的丹师，大丹师和灵丹师投票。”
李东海眼睛一亮，投票的话，那他就放一万个心了。
论名声，论人缘，他三大灵丹师之一的地位，再加上吴秋风的名声，那肖业根本不足为惧。
“那就这么办吧。”丹尊淡淡道。
李东海大喜，在他看来，丹尊同意，那代表结果已出。
“诸位道友，我高级灵丹师李东海，私以为吴秋风比之肖业，更有资格晋升为灵丹师，以及成为丹尊大人的亲传弟子，所以，我选择吴秋风。”李东海大声道。
立刻，跟李东海交好的灵丹师纷纷附和。
“高级灵丹师李河南，也认为吴秋风更有资格。”
“中级灵丹师王孙，选吴秋风。”
“中级灵丹师胡图图，选吴秋风。”
……
……
刹那间，就有五十位灵丹师，旗帜鲜明地选择了吴秋风。
李东海精神大振，而吴秋风也是强忍着激动。
整个丹脉的灵丹师一共九十六人，五十位，就是超过半数。
灵丹师一票当百，大丹师一票当十，而丹师才是一票算一票。
不过，其余灵丹师，都没有立即做出选择，而是选择了沉默。
毕竟，有不少灵丹师，都被叶云霄的表现折服。
若是昧心选了吴秋风，道心有瑕。
而此时，很多大丹师开始做出选择。
大丹师之中，对叶云霄感到厌恶的可有不少人。
一时间，选吴秋风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叶云霄身形一闪，回到了九灵峰上。
他的身上，涌动着一股丹意，所有大丹师和灵丹师，都能强烈地感觉到这股出尘的丹意。
骤然，那些正在做出选择的大丹师，全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叶云霄目光环视了一圈，淡淡道：“诸位同门，同道们，不好意思，在万阶丹山上若有所悟，耽搁了些时间，所以，你们这是在投票吗？”
“不错，你和吴秋风同为第一，按照规矩，投票表决，现在投票的，都是认为吴秋风比你更有资格的人。”李东海冷哼一声道。
“资格？呵呵，何为资格？”叶云霄声音带着讥讽。
“资格就是名气，是地位，是资历，是丹道造诣，吴秋风公认比你强。”李东海傲然道。
“没错，吴秋风在二十年前，便已是大丹师，名动开阳。”
“还有吴大丹师应该就是落叶大师，一颗十成药效的逆魂丹，试问天下谁人不服？”
这时，有不少人附和道。
叶云霄嘴角带着一丝讥笑，道：“所以，吴秋风是落叶大师？”
叶云霄径直望向了吴秋风，而吴秋风背着手，一脸傲然。
没有承认，更没有否认。
但在所有人看来，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
叶云霄却是冷笑连连，突然，他抬手之间，从须弥戒中，便飞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丹药。
每一枚丹药，都散发着晶莹的丹灵之光。
刹那间，浓郁到极致的丹香带起磅礴的气浪，冲天而起。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里的每一枚丹药之上，竟然全都镌刻着一个落叶的标志。
“落……落叶大师……”有人失声惊呼。
几乎在同时，所有的丹脉丹师，全都流露出惊骇与不敢置信之色。
那封玉儿，更是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她的脑海之中，只有不断炸响的轰隆声，心跳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怎么可能……是他！
那位落叶大师，那位她一直倾慕，每每于梦中，都仰望其孤绝身影的落叶大师，怎么会是这个她厌恶至极的男人？
她紧紧握住了拳，嘴里尝到了咸甜的血腥味。
而其余门派的修士，也是震惊得失了神。
那位炼出一枚十成逆魂丹后，便消声匿迹的落叶大师，竟然会是肖业。
此时，这数千枚丹药遮天蔽日，丹灵之光化为七彩灵潮，起起伏伏。
而这九灵峰上的灵植，疯狂地吸收着这些灵潮，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长。
“九成药效，这数千丹药，竟然全都有九成药效。”有人失态地狂吼。
就连那些灵丹师们，也全都痴了。
因为就连他们，要炼一枚九成药效的丹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极有可能一年两年，才能炼出一颗。
但是叶云霄这数千颗丹药，每一颗，都达到了九成药效，有的甚至有九成半。
妖孽，真是妖孽。
就在这时，数千丹药，赫然组成了一片巨大的落叶形态。
“不知道，落叶大师这个身份，有没有这个资格，地位和名气？”叶云霄淡淡道，一股冲天傲意，睥睨八方。
所有人全都一片静默，面带震撼地望着那由数千丹药组成的落叶标志。
落叶大师，他真的是落叶大师！
这个事实，已经无可辩驳。
试问，还有谁能炼制出如此多九成药效的丹药？
试问，还有谁能在考核之中，一丹惊天下，能做到由虚化实，无中生有？
试问，还有谁能打破规则，将万阶丹山，凭地创造出第一万零一阶？
只有落叶大师！只因为肖业就是落叶大师，所以，才能做到这一切。
那李东海，身体都晃了晃，脸色苍白。
他当然知道，外甥吴秋风，并不是落叶大师，但也没有料到，落叶大师会是肖业啊。
当年，落叶大师携逆魂丹横空出世，震惊开阳。
所有人都认为，这位落叶大师，必是下一位丹尊。
说肖业不够资格，就是说落叶大师不够资格。
这让李东海脸上火辣辣地疼，更觉无地自容。
此时，吴秋风更是浑身发颤，嘴唇哆嗦，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当然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落叶大师。
只是，很多人认为他是。
当时，有一个魔鬼般的念头浮上心头，他便没有否认，反而做出让人误会的姿态。
因为，他需要这样一个身份，来形成助力，让他成功晋升为灵丹师。
但是，当这肖业，以落叶大师的身份横空出世时，就仿佛有一把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志都要崩溃了，那股羞愧，让他道心蒙上了一层不透光的阴霾。
而封玉儿，则美眸木然。
她无法接受，她暗自倾慕的落叶大师，就是那个让她看到就涌起烦躁厌恶之意的肖业……
此时，之前很多旗帜鲜明支持吴秋风的灵丹师和大丹师们，也是面色剧变，不敢置信。
因为，与其说他们支持的是吴秋风，不如说他们支持的是落叶大师。
可现在却告诉他们，落叶大师根本不是吴秋风，而是肖业，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那些观视的各门各派，也齐齐震撼莫名。
万念老祖目露异光，难怪这肖业能轻松大败尉迟德门下的大丹师，难道他炼出来的魂丹有如此奇效。
原来，他是落叶大师啊。
“李东海灵丹师，肖某可够资格了？”叶云霄再问了一遍。
李东海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就算说肖业是冒牌的，但也没有人相信了。
“我余成运，高级灵丹师，支持肖业。”就在这时，余成运一脸激动地大声道。
“我王千帆，高级灵丹师，支持肖业。”
“我刘克群，高级灵丹师，支持肖业。”
刹那间，此前沉默的灵丹师们，全都大声道。
而随即，之前不少支持了吴秋风的灵丹师和大丹师，也纷纷改口。
“落叶大师，落叶大师……”
“肖业，肖业……”
当数量最多的丹师加入后，九灵峰上，便只有一个声音，回荡向了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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