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指尖凝出一个绿色光球,她收拢十指,绿色光球顿时炸开。
她调动灵力,化开白水镇上笼着的阴气。
顿时,整个白水镇的街道上,月光也变得湛然。
大蛇失去修为,顿时变得十分虚弱,巨大的蛇身只能微微蠕动。傅挽取出一道灵戒束缚在蛇身上,庞大的蛇顿时变为了一条小蛇。
傅挽道:“我虽然抽走了你的修为,但是这灵戒也可保护你不被有心人趁机害死。走吧。”
傅挽话音一落,蛇妖赶紧跑了。
傅挽看着被砸出一个大坑的后山,一时之间有种茫然感。
为什么她总是能够碰到蛇妖?
宋景身体仍旧虚弱,此时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傅挽回过头,看了眼小反派,道:“山下还是凶险了些,我们回去吧。”
先是他们被人下药,再是遇到两条蛇妖。
这要是交给才金丹初期的小反派动手,也实在难以应付。
傅挽召出清霜剑,她站了上去,却发现宋景没动。傅挽便喊道:“阿景?”
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勉强应了一声,慢慢地朝她走来。
宋景才踩到清霜的剑身上,便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傅挽连忙伸手将站不稳的宋景揽住,少年人其实比她还要高上大半个头,此时她像是靠在他怀里似的。
傅挽能听到他的心跳不似正常地快,而且他浑身温度也不正常。
糟了,蛇毒!
他见她在处理蛇妖,便忍着一声不吭。傅挽想到这里,有些烦躁,又有些自责。
傅挽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发觉蛇毒十分剧烈,此时已经快要浸透经脉了。
现在回秋华派肯定是不行,得先把蛇毒压制下来。
傅挽一手抱住宋景,一手御剑去了胡寡妇家。
宋景的身体十分灼热了,雪白的脸颊染着绯红,漆黑的发黏在脸侧。宋景似乎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失态,但是呼吸却十分凝滞和粗重。
傅挽给他检查了一会,就发现他中的是什么毒了。
热毒若是不引出来,怕是会伤到他的根骨。
其实也不难解,找个女子就行。但是傅挽想了想宋景的反派身份,决定还是苦一苦自己,去北冥给他找来寒玉压制这股热毒得好。
大反派的逼格不能被她拉低。
傅挽沉思着,宋景忽然闷哼一声,整个人朝她贴过来,无意识地蹭了蹭傅挽的颈窝。他的呼吸灼热,傅挽被他这样贴着,身子微微一僵。低下头,能看到少年紧皱的眉,汗湿的鬓角碎发。
宋景无意识地贴紧傅挽,像是被热得不知道怎么办,皱眉委屈地蹭着她。
忽然,他倾身吻上了傅挽的唇。
傅挽躲闪不及,还是被他亲到了唇角,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电到,心头猛然狂跳。
少年低声哑然道:“师尊……”
他的语调又隐忍又低沉,呼吸喷在傅挽的鼻尖,令她有些担心,踮起脚,用手替他捂了捂额头。宋景下意识扣紧了她的腰,两人一时之间贴得极近。
少年好看的眉目落尽她的眼中,傅挽稍稍失神。
傅挽失神完,动手将蛇毒给他压制了。
她拎着人回了梧初山,将人丢进了后山的寒潭里,又在梧初山设下结界,便转身去了北冥。
北冥这个地方,其实在传说里是有很多秘宝的。
但想找秘宝的人进去了,也几乎都没出来,所以愿意进去的人不多。
傅挽在雪地里走了几天几夜,最后眼睛成功废掉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雪盲,傅挽觉得自己又长见识了。
这里的寒冷便是修仙之人也难以抵御,傅挽冻得直打哆嗦,又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只能凭着灵力探查寒玉。那么大一块地方,寒玉又少,傅挽足足找了半个多月,才终于找到了一块。
拿到寒玉的傅挽,二话没说御剑回了梧初山。
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得交代在那。
宋景早就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蛇毒被压制了,人又回到了梧初山,便知道是师尊带他回来了。
他起初是很开心的,师尊肯替他压制蛇毒,还亲自把他抱了回来。
又特意把他放在寒潭里压制余毒。
这时候去给师尊道谢,肯定是应该的……这样,他又能远远地看师尊一眼了。
但是他找遍了整个梧初山,都没有找到宋梧。
他去别的峰问别人,他们也没见过宋梧。
她果然,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他在她眼里,和这山上的风,天边的云,脚底的蝼蚁一样,毫无不同。
哪怕他仰望着她,将她视作心底最明亮的一缕月光。
宋景手中长剑削过枝上灵桃,桃子落到地上,霎时又长出了一个。他看着地上的桃子,想起她曾摘下一个桃子放在他手里,告诉他吃一个便不会饥饿。
他看着地上的桃子,忽然有点自暴自弃。
傅挽就是这时候,披着满身的积雪,伸手撤开结界。
宋景猛地回过头,少女漆黑的长发上覆满白雪,抬手撤开结界,抬脚从清霜剑上走下来。
她拧眉思考了一会,笑了起来,“又来摘桃子吃吗?”
便抬脚朝他走了过来,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掌心卧着一枚盈盈的青玉,“你看,我找到寒玉了,你将它佩戴在身上,蛇毒便不会再次发作。”
宋景的目光近乎灼热地看着她,喉结微动,他低下头,单膝跪在地上,近乎虔诚而小心地接过那枚寒玉。
“……师尊这段时间,是去北冥找寒玉了吗?”他怕自己的嗓音会吓到她似的,语调又低又沉。
傅挽点点头,“是,北冥太大了,耽误了些时间。”
宋景抬手拉住她的衣袖,缓缓站了起来,抬手拂去了她肩上的白雪,道:“多谢师尊。”
傅挽看不见他眼睫下压着的浓烈情绪,只点了点头,道:“我去换身衣裳。”
主要是想要泡泡温泉,真的太冷了。
她现在站在这,浑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
“师尊很冷?”他垂眼,能看到女子唇色被冻得雪白,甚至肩膀在轻微颤抖。
傅挽道:“北冥的寒气,时间长了,为师也抵挡不住。”
话音刚落,傅挽就觉得自己被小反派抱住了。
他抱得很紧,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那样,傅挽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
“小的时候,冬天太冷了,我看见乞丐们会抱着取暖。”他低低道,但是乞丐们都嫌弃他,便是再冷,他也要一个人扛。
只有她,在听说他不祥之后,眸子里闪过的是善意和悲悯。
哪怕她对众生皆是如此,他也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傅挽听到这里,一愣,她原本是想说他抱得太紧了,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心里一软,便也抬手抱住了他,“有师尊在,往后不会让你饥饿寒冷,流离失所。”
她太懂那种惶然无依,觉得自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感受了。
他自幼就被人嫌恶,怕是比那些乞丐,过得还要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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