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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天地,顾攸宁和姬朝宗就被众人簇拥着送到了新房,礼数还没完,挑完盖头又喝完合卺酒再吃完子孙饽饽,还有撒帐……就算顾攸宁早就已经做好今天很累的准备,真的这样忙碌了一天,她还是觉得很是疲惫。
她这还是好的。
不过是正常人家娶亲的流程。
等来日表姐和太子婚,礼数多的,也不知表姐个脾性扛不扛得住?想着想着,她竟有些苦中作乐,弯起了嘴角。
不远处众人还嬉笑着,跟着些唱撒帐歌的嬷嬷一拿些桂圆、花往他们上扔,自是无人瞧见她这低头一笑,姬朝宗就坐她边,怕些东西砸到她还特地偏了半边子给她挡东西,突然听到一声极低却又极清亮的笑声,不由垂头看,见她粉面娇羞,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又侧耳听到一句撒帐歌,正好唱到“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这么高兴?”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嗯?”顾攸宁一怔,抬头见他一副春风拂面、意气风发的风流样子,又听头紧跟着唱着“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脸倏地就红了。
这人不以为她是笑这撒帐歌吧?
果然,下一刻独属于姬朝宗的低沉嗓音就响耳畔,“放心,上头说的,我今晚一定都做到,一定让夫人满意。”他的尾音微扬,带给人一旖旎缠绵的感觉。
顾攸宁脸红了又红,还是忍不住扔出一句“不要脸”。
姬朝宗挑了挑眉,不仅不觉得羞耻,反还拿出一副“又不是第一天知我不要脸”的样子,理直气也壮。
不过经他这么一闹,顾攸宁上的股子疲累劲倒是散了不,亲这事累是累了一点,不过能嫁给喜欢的人,她还是很满足的……尤其男人像是知她不舒服,趁着别人都边闹着,手偷偷伸到头替她揉着酸软的腰肢,他力适中,没一功夫,她仅剩的些疲乏也散了。
其实他今日比她还辛苦。
毕竟她只需要坐边等着人过来接她就是了,姬朝宗今天先得一大早就过来迎亲,到了他家还得被刁难,听说他中午还被灌了不酒,要不是头她几个哥哥拦着帮着,还不知被灌什么样呢。
顾攸宁仗着袖子宽大无人瞧见,握住他的胳膊拦了他的动作,关切:“回头出记得喝些。”
“怕我喝醉?”
姬朝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着扬起长眉,压着嗓音调戏她,“放心,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我肯定不喝醉的。”被人没好气地一瞪,也不敛面上笑意,只柔声哄:“好了,知是怕我喝多了不舒服,我都知的。”
两人这边窃窃私语,没注意到撒到上的东西都已经停下了。
等到发觉屋子静了,刚刚婚的小夫妻终于发觉不对劲,抬起头,便见不远处一群人十几双含笑的眼睛正望着他们,见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傅望月率先笑:“我们这边忙得不样子,们倒是先说起了私密,这不行,新娘子就算了,新郎官不能放过,回头把新郎官拉出好好罚一通,要是不喝醉不能放回来。”
屋子里哪个人不想灌姬朝宗?
只是从前碍于他的脾性,不大敢跟他走得太亲近,今天好不容易能逮个机“欺负”他,哪能放过?一个个纷纷应好,尤其是些从前钦慕顾攸宁的人更是喊得十分响亮,把他们年时的心上人都娶走了,能不灌吗?!
当然得灌!
往死里灌!
顾攸宁听着傅望月的羞红了脸,姬朝宗却仍是副含笑模样,他既不说也不害臊,金刀铁马似的坐床上,等人说完把凤目往众人上转一圈,扯唇轻笑,“行啊,今天是大喜日子,咱们肯定得热热闹闹的好。”
众人一听这,颇为惊诧。
似乎没想到姬朝宗居然这么好说。
不过细想今日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喜日子,自然不能让他们这些宾客下不来台,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想多了,姬朝宗从来不管不让别人下不下来台,这不,其中有人刚要说就听姬朝宗又笑着说:“咱们这屋子里除了寇卓都还没亲呢。”
这就差明摆着说“今天搞我,下次婚就别怪我喊人搞了”。
屋中待着的都是适龄要婚的,谁想自己的大喜日子喝得一塌糊涂?纷纷闭起了嘴巴。
姬朝宗见他们不吱声了,这满意,笑,他的大喜日子是用来跟他家夫人亲热的,陪他们喝酒,还喝醉?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顾家,他得给顾天和他们面子。
现回了姬家,他自己的主场还由得他们说了?
怎么能?
他犹嫌不够,索性把火力引到傅望月和萧君的上,“傅望月,没几个月,就得嫁给我表哥了,表哥不擅长饮酒。”
这刚落,众人果然都看了过。
比起顾攸宁和姬朝宗的婚,傅望月和太子的亲事也很是让他们关注啊。
傅望月哪想到是这个走向?被众人看的难得臊红一张脸,听出姬朝宗中“威胁”又拿他没法子,最只能看着顾攸宁,气:“阿宁,家的,不管管?”
这长辈和嬷嬷们都出了,只留下一群年纪相近关系还不错的年轻人,顾攸宁也就没先前么臊了,听她这,她也笑了起来,摊开手,一副很无辜的模样,“他也没说错呀,过几个月不就是表姐的好日子吗?”
“,们!”
傅望月红了脸,伸手点着姬朝宗和顾攸宁,想到萧君就边,更是羞愤交加,最还是先跑了出,留下一群哄笑声和笑容无奈的萧君。
萧君看着顾攸宁和姬朝宗,无奈:“们啊,明知她脸皮薄还闹她。”说完也不顾旁人如何笑,摇了摇头,提步追人了。
等他们走,众人的目光自然又回到了今天的主人公上。
自然有不满足的,便撺掇起唯一过亲的寇卓,“寇卓,过婚了,不用受他姬六郎的威胁,今天咱们这群兄弟就全指望了!”他们说得气势汹汹,寇卓却一脸“含蓄”地笑:“别别别,我昨日就已经收了留行的礼,不能反悔。”
“什么!”
“什么礼?”
“哇,寇卓个不要脸的,怪不得刚一直不说!”
“姬六郎!个奸诈的,居然一早就把人买通了!”
……
边闹哄哄的,姬朝宗也不管他们,侧头和顾攸宁说:“先休息?”
“嗯。”
顾攸宁点点头,“先出吧。”总不能一群人一直这,外头还有不宾客呢。
姬朝宗也不真把他们都晾这,说到底是他的大喜日子,来的也都是与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又怎么能真驳他们的面子让他们下不来台?笑了笑,他温温应了一声好,又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堆头饰就直皱眉,“不用管我,也不用讲些规矩,回头我让半夏进来服侍洗漱,饿了就让人传菜,家里没么多规矩,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疲惫的体他这番好似也掀起一些朝气,她神色柔和,轻轻应了一声“好”,姬朝宗也就没再说别的,起走过招呼一声,一群人就都跟着他出了。
顾攸宁目送着他离开,满京城最出色的青年俊差不多都这了,个穿着红色嫁衣的男人无疑是最夺目的一个,他好似永远都有办法,让人即使处千万人中也能最先注意到他。
“姑娘。”
半夏帘进来,“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顾攸宁点了点头,由人扶着起的时候扫了一眼四周红绸,窗上喜字,嘱咐一句,“以,喊我夫人吧。”
这个称呼……
其实姬朝宗很早以前就已经给她了。
……
等姬朝宗回来的时候,顾攸宁已经洗漱完了,半夏等人都已退下,她正跪坐床上拿着剪子剪烛花,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便见姬朝宗挑起软布帘走了进来。
“回来了?”
她笑着放下剪子迎过,轻轻嗅了下,便皱着鼻子拿手挥散,“熏死了。”嫌弃完又挽着他的胳膊把人扶到榻上,一边给他绞帕子,一边问他,“难不难受,要不要人把醒酒汤端过来?”
说完也没听到他的回答,回头,发现他一直看着她,目光含笑。
“怎么这样看着我?”顾攸宁越发奇怪了,走过拿手贴他的额头,声音低了一些,“真喝醉了?”
刚说完就被人拦腰抱住了,男人箍着她的腰把她放他的大腿上,头就埋她的肩膀上,嘟囔:“没喝醉,就是突然很想抱抱。”
他曾不止一次幻想他们两人婚的景象。
刚刚,从前他幻想的些事全都真实地出现眼前,让他怔忡之余,心里只剩无限满足,仍旧抱着她,轻轻喊人,“顾攸宁。”
顾攸宁垂眸,“嗯,怎么了?”
“我们婚了。”姬朝宗抬头看她。
远处未剪过的烛火突然跳了一下,就像她心中炸开的心跳声,顾攸宁一素衣常服跪坐他的膝上,白色衣角压了大片红衣,他们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鼻尖抵着鼻尖,离得这样近,呼吸和发丝都缠绕一起。
顾攸宁看着他凤眸中的缱绻温柔,这是姬朝宗唯独对她的柔情。
神色变得越发柔和了。
她轻轻抬手抚他的脸,满室烛火中,也漾开眼中柔情,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