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蝶惊恐地道:“谁?”
海叔微微松了手,白小蝶得以转回头,看见卢小闲与海叔,她惊道:“卢捕快?你们深夜出现在女茅房里,想趁我当家的不在欺负我吗?”
卢小闲笑道:“不错,我等的便是这时候,唯有这时候,你离开了石进的庇护,我才能截住你。”
“不轨之徒!”白小蝶道,“我要叫人了!”
“叫人?”卢小闲冷然道,“你当家知道你是牡丹杀手吗?”
听闻此言,白小蝶不再说话。
卢小闲又道:“石进是一方豪侠,你嫁给他,将自己隐藏在石进夫人的名号下。你根本不爱石进,你只是利用他,来伪装你的身份。”
白小蝶脸一脸媚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柔弱无力,又怎会是牡丹杀手?”
“因为你善于伪装。”
白小蝶道:“如果我深藏不露,至少总会带件兵器在身上吧?”
卢小闲点点头:“这是自然,所谓‘刀在人在,刀毁人亡’,习武之人,自然是兵器不离身。即便是隐藏再深之人,也会暗藏兵器,以备危急之时。”
白小蝶道:“那你觉得我将兵器藏在何处?”
“你身上有太多可以藏兵器的地方。”
白小蝶:“如果我告诉你我身上没有藏兵器呢?”
卢小闲摇头:“我自然不信。”
白小蝶不再说话,一件一件解下衣服,直至雪白的身体一览无遗。
卢小闲后悔了,白小蝶身上并没有武器。
卢小闲看了看海叔,海叔摇摇头。
白小蝶披上衣服,双眼幽怨地盯着卢小闲:“我是牡丹杀手吗?”
卢小闲鼻子一嗅,突然道:“你身上的香味我似曾相识。”
卢小闲从衣袋中拿出血书,在鼻子跟前一闻,“这血书上有一种轻微的气味,和你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这封血书便是你写的!”
看着血书,白小蝶却不辩解。
卢小闲追问道:“你为何写下这封血书,你和牡丹杀手是什么关系?”
白小蝶还未回答,海叔突然将他们二人拉到门后:“有人来了!”
从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卢小闲心中觉得奇怪,山庄中只有白小蝶一个女宾客,谁会来这里?
来人推门进入,海叔伸手擎出,一招将她锁住。
卢小闲很是惊讶,来人竟然是山庄中的哑女。
哑女亦是惊恐连连,卢小闲看见哑女颈上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有“阿彩”两个字,卢小闲问道,“阿彩,你为何来这里?”
哑女急忙比了一个路过的手势。
“完了!”白小蝶叫苦不迭道,“她看见我们在这里,风声一旦走漏出去,牡丹杀手一获悉,我必死无疑。”
卢小闲冷冷瞅着她道:“就算你不是牡丹杀手,但你肯定知道谁是牡丹杀手?”
“我自然知道。”
“谁?”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白小蝶指着阿彩道:“杀了她!”
卢小闲摇摇头:“她是个哑女,她不能说,也什么都不会透露出去。”
阿彩在一旁惊恐地直点头,卢小闲叮嘱阿彩不要说出所见之事后,开门让阿彩离去。
卢小闲示意海叔解了白小蝶的穴道,然后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牡丹杀手是谁?”
白小蝶恼怒地将头别过一边去,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身便要走。
卢小闲刚要发作,白小蝶却道:“我已经在此太久,再待下去牡丹杀手要见疑了,我将有性命危险!”
卢小闲道:“牡丹杀手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答案,明日巳时,西楼浴房。”白小蝶挣脱卢小闲的手,脚步匆匆地离去。
望着白小蝶离去的背影,卢小闲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得捱过一天才能揭开这个谜底。
……
第二天巳时,卢小闲准时来到了西楼浴房。
浴房内柔和的光透出一种迷人的绚丽,但见水雾缭绕,芬芳之味扑鼻,仿佛忽然间走入了虚幻的仙境里。
一片云雾之间,居中是一个白玉石围砌成的温泉浴池。白小蝶泡在浴池里,浴池洒满了红花,更衬出她柔肤似雪,脸色娇媚。
“我是该叫你卢捕快呢,叫你卢大人呢?”白小蝶的声音比红花更娇媚。
卢小闲打量着浴房内的陈设,并没有说话。
“卢大人很守时嘛!”
卢小闲这才收回目光,直视着白小蝶,淡淡道:“牡丹杀手每次都快人一步,这次我不想落在他后面。”
“你在担心我?”白小蝶似乎有些惊讶。
“牡丹杀手大开杀戒,我实在很担心。”
白小蝶点点头道:“就凭着你对我的担心,我便将答案告诉你。不过,你要保护我的安全。”
“这是自然。”
“卢大人说话要一言九鼎。”
“决不食言。牡丹杀手是谁?”
“牡丹杀手便是石进!”
“是他?”卢小闲愕然道。
白小蝶幽幽答道:“石进不时会收到一盆牡丹,花盆中暗藏着一封信,石进按照信中内容杀人,犯下了无数的案子。”
卢小闲似有不信道:“你知晓得如此清楚,你亲眼见过?”
白小蝶冷声道:“我何止见过一次?我是他娘子,他做什么我都知道。”
卢小闲奇道:“既然石进是你丈夫,你为何还将这些告诉我?”
白小蝶咬着牙道:“因为我讨厌他。”
“讨厌?”卢小闲疑惑道,“那你又为何要嫁给他?”
“我本是良家女子,石进掳走我,强行霸占了我。”白小蝶白皙的脸颊上两行泪流了下来。
卢小闲已然明白:“于是你想离开他,你给我们留下了血书,引我们上铸剑山庄来对付他?”
白小蝶点头:“我已经忍辱多年,无时无刻不想摆脱石进,但石进将我看得死死的,只有你能对付他。”
“你为何觉得我能对付他?”
“因为他害怕你。”
卢小闲不解:“害怕?”
白小蝶缓缓道:“石进曾经收到一封信,信中让他小心卢大人,切记远离卢大人。”
卢小闲问道:“是谁寄信给石进?”
白小蝶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和送牡丹的是一个人。”
卢小闲心中暗道:“只怕这人便是主谋。”
白小蝶看着卢小闲:“你要保护我,让我离开他。”
“如果石进真是牡丹杀手,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不对!”卢小闲心中疑惑道,“我们突然出现在铸剑山庄,石进应该感到惊惧,他应会小心谨慎地隐藏自己,他为何还要大开杀戒,暴露自己?”
“在张振遇害的当晚,半夜里石进曾经走出客房。至于石进为何要大开杀戒,我亦不明白。”
卢小闲低头思索,突然从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是侍女。
白小蝶悄声道:“是侍女前来洒红花,你先藏起来。”
浴房中只有一个浴池,除此之外,四面坦荡,已无处可藏。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小蝶突然伸手将卢小闲拉入浴池中,让卢小闲藏在水面下,白小蝶又将一大片红花拢住,遮在水面上。
从外进来两个侍女,往浴池中轻轻洒下红花和香草。侍女慢慢地洒着花瓣,卢小闲憋着气在水下一动不动,不敢轻举妄动。
侍女仍在缓缓地轻洒,卢小闲嘴边已经冒出了气泡,他尽力咬住嘴唇,但头脑已经微微麻木,直感到一阵窒息。白小蝶从水面上垂下头来,在红花间清洗着脸,将嘴唇点在卢小闲的嘴唇上,吐出一股气流。卢小闲只感觉一股空气从嘴唇上灌入,顿时又清醒了许多。
侍女终于洒完花瓣,缓步离开。卢小闲从水下冒出头来,狠狠地吸着空气。再看向白小蝶,此时白小蝶脸颊绯红,娇羞地垂着头。
卢小闲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道:“承蒙相救,感激不已。”
“无须感谢,因为你要救我。”
卢小闲从水池中爬出,继续思索道:“石进为何要大开杀戒,引人注意呢?”
“我不知道。”白小蝶亦从水池中走出,“我已经将所知的全部告诉你,我对你坦诚相见,决无任何隐瞒。”
“你且留在这里,千万莫要出去。”
白小蝶问道:“你要去何处?”
“我要去会一会石进。”
白小蝶眼光深远地看着卢小闲:“你一定要回来,带我离开这里,我等着你。”
……
石进的手指很修长,身前炉火如炽,他轻捏着手指,握在酒壶上,将温好的酒慢慢地倒入酒杯里。
酒壶很烫,但石进的手却很稳,连一滴酒都没有溅出来。卢小闲与海叔走入房中,石进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饶有兴趣地闻着香醇的烈酒。
卢小闲静静看着,半晌之后开口道:“不愧是牡丹杀手,临危不乱,如此冷静镇定。”
石进莫名其妙道:“卢捕快真会说笑,我是铸剑山庄的故人旧友,又怎么会是牡丹杀手?”
卢小闲笑道:“我早该想到是你,你与张振的客房如此靠近,只隔了一个房间。”
石进放下酒杯,冷冷道:“房间相近便是杀人凶手?如此说来,那凶手应该是巨富陶万,因为他们的房间紧挨着。如果陶万过去杀了张振,没有人知道,但是我要过去,便要经过陶万房前,他必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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