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听罢松了口气道:“既然搜出了‘野状’,这么说,这事算完了,杨珂也就可以出狱了?”
“没这么简单!”魏闲云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道,“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呢!”
“还有什么事?”卢小闲心中一紧。
魏闲云道:“小闲,你是知道的,吉温对审问很有办法,搜出‘野状’之后,我让吉温审了秦贺,你猜他招供了什么?”
“莫不是他诬告杨珂,是有人在背后授意的?”卢小闲猜测道。
“没错!的确有人授意,让他诬告杨珂!”魏闲云点点头道。
“谁?”
“安桂!”魏闲云有些担忧道,“杨珂是被安桂派人抓进大牢的,所以,我担心就算我们有了‘野状’作证据,安桂也不会轻易把杨珂放出来。”
“安桂?”卢小闲愣了愣,又问道,“怎么会是他?他与杨珂有什么过节吗?”
“这个让燕谷来回答吧!”魏闲云指了指燕谷道。
燕谷起身道:“小闲哥,按照魏先生的要求,我去查过了,以前白宗远大概十天半个月才会去安桂府上一趟,而最近七八天,白宗远至少去了安桂府上不下十次。我怀疑,这事与白宗远脱不了干系!”
“啪!”卢小闲一拍桌子道,“什么脱不了干系,这肯定就是白宗远的主意!”
听燕谷这么一说,卢小闲心中便彻底明白了。
白宗远的货物出了潞州城屡屡被烧,本来就让他窝了一肚子火。
杨珂又出面以上乘胭脂为饵,将以前与白宗远合作的客商都拉了过去,白宗远就更是怀恨在心。
为了一改颓势,白宗远与安桂勾结在一起,想出了这么个歪点子,让秦贺诬告杨珂,于是杨珂便有了无妄之灾。
白宗远用计将杨珂打入了大牢,可谓是一箭双雕。
既打击了卢小闲,又告诫了外人:这潞州的生意场上,还是白宗远说了算,谁若与白宗远做对,杨珂便是下场。
卢小闲定了定神,向岑少白问道:“杨珂被抓之后,那些外地客商有什么动静?”
“那些客商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倒是姜皎……”岑少白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姜皎怎么了?”卢小闲不动声色地问道。
“本来我们都谈好了,姜皎将姜家产业交给我们来经营,按理说这几天就该签订契约了。可杨珂被抓的第二天,姜皎派他的外甥李林甫前来知会,说签约的事情他还要再考虑考虑!”说到这里,岑少白忿忿道,“说穿了,姜皎是被白宗远此举唬住了,所以才会出尔反尔的!”
岑少白本以为卢小闲听了这个消息会更加生气,谁知卢小闲却淡淡道,“既然是合作,那就要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如果一方认为合作不安全,他完全可以拒绝,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用理会他。”
岑少白还要说什么,卢小闲却摆摆手道:“岑大哥你放心,当我们实力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是我们去找别人合作,而是别人主动来与我们合作了!”
魏闲云微微点头:卢小闲的头脑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成熟。
“先生!杨珂在牢中还好吧?”卢小闲问道。
“刚进大牢的时候,被打了五十大板……”
“什么?被打了五十大板?”卢小闲霍地站起身来,“谁干的?”
“小闲,你别急,我已经派人打点过了,以后应该不会……”
“到底是谁干的?”卢小闲面色狰狞,恶狠狠地问道。
一股戾气从卢小闲身上散发出来。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卢小闲如此模样,心中都不由咯噔一下。
卢小闲的目光,让向来处事不惊的魏闲云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他迟疑了一下道:“是安桂!”
“哼哼!”卢小闲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安桂,白宗远,你们的死期到了!”
说罢,卢小闲起身,开始踱起步来。
众人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卢小闲停了下来,他看向魏闲云,直截了当道:“先生,我想同时除掉白宗远与安桂,不知你意下如何?”
岑少白有些担忧道:“小闲,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魏闲云却不以为然,他摆摆手,“岑掌柜,先听听小闲怎么想的!?”
卢小闲也不客气,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卢小闲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见众人这番模样,卢小闲不由皱起眉头,看向魏闲云问:“先生,不可行吗?”
魏闲云不由感慨道:“小闲,你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白宗远想不死都难呀!”
岑少白也是一脸喜色:“像白宗远这样的人,不死简直是没天理了,他遇到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按计划实施!这段时间大家一定要沉住气!”说到这里,卢小闲对江雨樵道:“岳父大人,此次要您亲自出马了!”
江雨樵脸上泛着笑意:“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江雨樵便消失不见了。
……
当然,卢小闲也没闲着,他来到了李隆基的府上。
“卢公子,你怎么来了?”卢小闲突然拜访,让李隆基很意外。
“郡王,今日拜访是想与您商议一件事情!”卢小闲开门见山道。
“不知是何事,请卢公子明言!”
“我决定除去梁德全,助你彻底把控住潞州,不知郡王意下如何!”
“啊?”李隆基愣住了。
卢小闲似乎并没有在意李隆基的表情,直接建议道:“若临淄王拿不定主意,不妨将姚阁老请来一同商议!”
李隆基虽然心中有些踌躇,但还是派人去请姚崇了。
姚崇很快便来了,三人在李隆基的书房坐定,卢小闲反客为主,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姚崇不经意看了一眼李隆基,然后向卢小闲询问道:“卢公子,你这由外及内,由小至大是何意?”
卢小闲不答反问道:“姚阁老,请问这梁德全在潞州一手遮天是不是全凭一己之力?”
“自然不是!”
“那你可知梁德全的羽翼都有哪些?”卢小闲又问道。
“不外乎施敬之、田中则和安桂三人。”姚崇一针见血道。
“我所说的由外及内,由小至大,便是按照安桂、田中则和施敬之的顺序,先依次剪除其羽翼,最后再收拾梁德全!”卢小闲道出了自己的本意。
“为何不直接除去梁德全,树倒猢狲散,剩下三人便无妨大碍了!”姚崇不解卢小闲的用意。
“姚阁老的意思我明白!”卢小闲看了一眼姚崇道,“梁德全是一州刺史,不能让他离奇死亡,否则会给我们添大麻烦的,所以得要慢慢来。除去梁德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让他察觉了,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
姚崇听罢不禁暗自点头。
卢小闲接着说道:“先剪除了梁德全的羽翼那就不一样了,就算他觉察了想反戈一击,也有心无力了!”
李隆基拍手笑道:“卢公子,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同意与你合作!”
“施敬之、田中则和桂安三人交给我来清除,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卢小闲胸有成竹道。
“那梁德全呢?”李隆基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心腹大患。
卢小闲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姚崇,对李隆基道:“至于梁德全能不能收拾掉,那就要看姚阁老的了!”
“看我?我能做什么?”姚崇一头雾水。
卢小闲没有回答李隆基的问话,而是向姚崇问道:“姚阁老的字写得如何?”
“啊?”姚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隆基在一旁给道:“先生的字那是没说的,至少不亚于崔湜!”
“梁德全的字写得如何?”卢小闲又问道。
“梁德全的字算得上中规中矩!”姚崇答道。
卢小闲话音一转道:“姚阁老,不知你可否模仿得了梁德全的字?”
“没有试过,还真不知道!”姚崇老老实实回答道。
“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可能模仿梁德全的字迹?”
“应该八九不离十吧!”姚崇道。
卢小闲异常严肃道:“姚阁老,八九不离十不行,必须能以假乱真才行!”
姚崇见卢小闲如此表情,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实在没有把握。
卢小闲见状,对姚崇笑了笑道:“姚阁老,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尽力而为便是!我们有的是时间,若是一时半会模仿不了,就让他多活几日。何时能天衣无缝了,何时再要他的命!”
听了卢小闲的话,姚崇这才心中释然。
李隆基在一旁奇怪道:“卢公子,你准备如何收拾梁德全?”
“现在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卢小闲又向李隆基道,“我准备先除去安桂,不知临淄王可有取代安桂做法曹参军之人?”
李隆基诧异道:“就算卢公子能除去安桂,又怎能保证我推荐之人就能继任呢?”
卢小闲笑了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李隆基看了一眼姚崇,姚崇朝着他微微点头,李隆基对卢小闲道:“内人之兄王守一可以一试!”
“我知道了!二位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卢小闲起身道,“既然事情谈完了,我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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