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牢房,卢小闲和方恨水一路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出了大牢门口,卢小闲这才冲方恨水微微点头:“多谢了!告辞!”
看着卢小闲,方恨水脸上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他神秘兮兮的说:“先生还交待了,如果卢公子想探望浑奴姑娘,我也可以行个方便!”
听了方恨水的话,卢小闲不由闭上了眼。
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专门让刑峰给樊庆送信,让他们好好看着浑奴,没想到浑奴还是落入了虎口。
良久,卢小闲睁开眼睛,淡淡道:“浑奴姑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吧!杂毛老道有秦火做饵,他算准了浑奴姑娘会自投罗网!”
“没错!”方恨水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她来找严克,答应只要放了秦火她就去梁王府做妾。浑奴姑娘也算得上是重情重义了,可她哪会想到,秦火得死,她也得去梁王府,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浑奴姑娘现在在哪里?”卢小闲问道。
“就在捕快房里!”方恨水补充道,“都督府所有的捕快都守在捕快房门外,偌大的房间只留给她一个人用了!”
卢小闲没有说话。
方恨水瞅着卢小闲:“卢公子现在就去吗?”
“不去了!”卢小闲摇摇头:“既然浑奴姑娘将来是梁王府的人,想必你们也不会为难她。她住在捕快房,我觉得挺好!”
说罢,卢小闲扬长而去。
望着卢小闲的背影,方恨水摇了摇头,喃喃道:“先生,你又看走眼了,他居然没有去!”
……
满大街都传着惊人的消息:龙山土匪头子秦火被拿下了大狱,粟末靺鞨首领的女儿浑奴也被关了起来,近日将送往洛阳的梁王府。
卢小闲走在街上,看着三三两两议论的百姓,心头不由生出一丝疑惑来。
如此隐秘的事情,怎么满大街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猜测,这又是王先生与突厥人的阴谋,他甚至听到了对方磨刀霍霍的声音。
卢小闲前脚刚回到府上,谢云轩后脚便到了。
看了一眼沮丧的谢云轩,卢小闲问道:“是不是严克那里又不了了之了?”
谢云轩愤愤道:“严克推了个干干净净,说那些麻袋是都督府王司仓准备的,他一点都不知情!”
卢小闲一副了然的表情:“如果我没猜错,王司仓是不是已经没法开口了?”
谢云轩的语气里全是苦涩:“没错,王司仓被发现时,已经吊死在自己家中,仵作现场查勘证实,他是自杀身亡!”
卢小闲低下了头,默然无语。
王先生与突厥人联合在一起,所迸发出的能量,已远远超出了卢小闲的想象。他们在暗处,每一步都算计了前面,目前的形势对卢小闲极为不利,他之前的做的所有努力已被全部抹杀的干干净净。
良久,卢小闲抬起头来:“云轩师兄,若事不可为,你要提前做好脱身准备,可别陷在里面了。”
谢云轩听了不由一惊:“你是说契丹人要起兵了?”
“我有一种预感,多则十日,少则三日,契丹大军便会开到营州城来!”
对卢小闲的判断,谢云轩向来是信服的。
想想自己来营州这么长时间,最终居然还是这么个结果,这让谢云轩心里很不舒服。
……
夜色深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趁着夜色,樊庆领着百十个弟兄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此刻,他的心情沉重得好似被压着个磨盘。
秦火失风被捉了,他们要去劫大牢,
这么多年来,秦火带领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没有秦火就没有龙山土匪,秦火的被擒让兄弟们觉得天都塌了。
有秦火在,樊庆只须听令行事便可。可出了这档子事,他作为二首领也不能装泥菩萨,必须带着兄弟们把秦火救出来。
来到山脚下,远远近近黑黢黢的,一阵乌鸦的翅膀声扇过去,似乎在空中停留了瞬间,散了。
樊庆却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他猛地站定,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些念头统统赶出脑海。接着再抬头,定定心神,大事当前,已经没有时间反顾。
“二首领,有人!”一个土匪低声道。
“谁?”樊庆大声喝道。
“二首领,是我,刑峰!”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卢公子让我来传消息,是关于秦首领的!”
待刑峰来到近前,他附在樊庆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片刻后,樊庆对众土匪挥手道:“走!回山寨!”
……
此刻,乞乞仲象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得知浑奴被关进营州都督府的消息,乞乞仲象的双手不自禁地微颤起来,无法掩饰的恐惧预感向他袭来。
乞乞仲象不明白,他已经将浑奴送上了龙山,这才多久,浑奴怎么又被关在营州城了呢?
就在此时,祚荣突然闯进屋来,大声喊道:“父亲,卢公子派人送信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乞乞仲象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赶忙道:“快快有请!”
张猛进屋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乞乞仲象:“首领,卢公子让我送信给您,看完后给我回个话,他还在营州城等消息呢!”
乞乞仲象打开信封,拿出信细细看了起来。
信并不长,但乞乞仲象却看了久。
终于看完了,乞乞仲象双手无力的垂下,屏住呼吸,紧紧闭住眼睛,一动也不动。
祚荣不知怎么回事,紧张的看着父亲。
良久,乞乞仲象才对张猛说:“请你转告卢公子,我一定照做!”
张猛走后,祚荣赶忙问道:“父亲,卢公子在信中都说了什么了?”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乞乞仲象老泪纵横,用颤抖的声音说,“卢公子让我办三件事,一是立即集结部族的三万精兵待命,二是通知部族所有人做好东归准备,三是派一支骑兵隐敝在东门外,准备接应浑奴和秦火出城。”
听了乞乞仲象的话,祚荣的脸色霍然舒来,眼睛里放射出喜悦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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