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郑县令,卢小闲哼着小曲走出县衙内宅。
快到仪门的时候,卢小闲瞥见程捕头迎面而来。
他赶忙主动向程捕头打招呼道:“程捕头好!”
程捕头点点头,很突兀的问道:“卢公子,你现在忙不忙?”
卢小闲被程捕头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愣,他摇摇头道:“不忙,不忙,不知程捕头有何吩咐?”
“既然不忙,那就到我家去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捕头也不管卢小闲同不同意,掉头便朝衙门外走去。
卢小闲怔了怔,瞅了一眼前面的程捕头,紧追几步赶了上去。
到了程捕头的家中,他把卢小闲领到一间屋子前,指了指虚掩的门道:“进去吧!”
卢小闲狐疑地看了一眼程捕头:“程捕头,这是……”
“进去你就知道了!”程捕头面无表情道。
卢小闲推门走了进去,面前赫然坐着一人。
尽管屋子很黑,但卢小闲还是看清楚了,面前之人正是程县丞。
程捕头在屋外将门掩住,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许多,让卢小闲心中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程县丞笑眯眯道:“卢公子请坐!”
卢小闲也不言语,径自坐下。
“程某将卢公子请来,是有一件事请教!”
“县丞大人请讲,只要属下知道的,绝不隐瞒!”卢小闲信誓旦旦。
“听说卢公子刚才去了县衙内宅?”程县丞和颜悦色的问道。
卢小闲知道此事瞒不住,大大方方点头承认道:“是的,刚才县令大人招属下去了内宅!”
“县令大人怎么说?”程县丞目光中的急切一闪而过。
“县令大人告诉属下,说属下闯大祸了!”卢小闲一边说,脑子一边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程县丞。
“哦?”程县丞没有说话,示意卢小闲继续往下说。
“县令大人还说,谈如意如果怪罪下来,要让属下独自承担所有后果!”说到这里,卢小闲故意做出一副委曲状,“谈家父子横行乡里,属下这么做也是实在气不过。再说了,当时属下若不出面,这事就很难收场了!属下这也算是为县令大人解了围,可县令大人不但不嘉奖属下,反而要把责任全部推到属下身上。他这么做,真的让属下真的很寒心!”
卢小闲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卢公子在县衙待的时间短,还不了解他。县令大人向来都是如此,有了功劳就往身上揽,有了过错就往外推!”程县丞叹了口气,“我们都习惯了!”
卢小闲默然不语,吸溜了一下鼻子,忿忿之色溢于言表。
“卢公子,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程县丞关切的询问。
“不能怎么办?既然县令让我扛着,那我就死扛呗!谈家率众围攻衙门,这是死罪,到哪属下都占着理。谈如意就算再有能耐,也大不过大周律令!至于责任嘛……”卢小闲显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恨恨道,“承担就承担吧,我也豁出去了。就算谈如意来了,属下也不答应放人,他还能去劫狱不成?若属下实在扛不住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属下在南巴县也没有什么牵挂。”
听了卢小闲一番话,程县丞思索片刻,一脸真诚的对卢小闲说:“卢公子,你也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糟。其实,见到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个人才,你放心,虽然县令大人薄情寡意,但我一定会全力帮你,护得你的周全!”
“真的?”卢小闲感激涕零道:“谢过县丞大人,此事属下若能平安度过,今后将死心塌地为县丞大人效力!”
程县丞对卢小闲的回答很满意,他点点头吩咐道:“这样吧!谈别驾到南巴县之后,若是找你,你就死扛着不要松口。我与他还有些交情,待我为你求情后,你说几句让谈别驾下台阶的话,此事就会不了了之。你以为如何?”
卢小闲忙不迭点头道:“若真能如此,当然最好不过了!”
“那就这么定了,这事交给我,保你平安无事!”程县丞拍着胸脯保证道。
“属下谢过县丞大人!”卢小闲赶忙起身施礼。
送走了卢小闲,程县丞又坐了下来,他拈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程县丞早就听说了,郑县令在没来南巴县之前,就与谈如意交情不浅。当然,郑县令给谈如意送了多少银子,那就没人知道了。
正因为如此,郑县令与程县丞不睦时,谈如意一般都会出头为郑县令说话。
后来,程县丞也学乖了,他通过谈文峰也与谈如意攀上了交情。可交往的时间没有郑县令那么长,他也没有郑县令那么财大气粗,与谈如意的关系自然也就没郑县令那么近了。
如今,卢小闲将谈府几十人关进了大牢。郑县令怕谈如意怪罪只想着推卸责任,却没想如何帮谈如意解决难题,这等于是给程县丞创造了一个机会。
程县丞决定出面帮谈如意解决这个大麻烦,这样不仅可以让谈如意欠自己一个人情,而且还让谈如意对郑县令心中生出不满来,顺带着卢小闲也对自己感激不尽,今后死心塌地效忠自己,岂不是一举三得?
程捕头走进屋来,犹豫着对程县丞道:“二叔,那小子只不过是个副役,值得您花那么多心思吗?”
听了程捕头的话,程县丞忍不住呵斥道:“你懂什么?别看他只是个副役,可万万莫小瞧他,他的能耐大着呢!”
程捕头没有说话,但脸上却写满了不屑。
“你别不服气!”程县丞一看程捕头这副模样,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敢将谈家百十号人打入大牢,这事搁你身上,你有这胆量吗?你好歹也当了一年的捕头了,县衙里有几个捕快对你是心服口服的?你再看看人家,才来多久,在捕快当中的人望,那是你能比得了的吗?”
见程县丞发火了,程捕头识趣地闭上嘴巴。
程县丞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他是个人才,必须要将他笼络住,你是捕头,要多和他亲近亲近!明白吗?”
程捕头赶忙点头:“二叔,我知道了!”
程捕头答应的很痛快,但程县丞知道程捕头其实什么不明白,他心中不由感慨:自己这个侄子若能有卢小闲一半的本事,自己在县衙里也不至于混的这么艰难。
从程捕头家出来,天已擦黑,卢小闲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谈家的事一出,郑县令与程县丞就都坐不住了。
卢小闲先是主动给郑县令挖了个坑,紧接着程县丞又送上门来。
程县丞自以为得计,殊不知又被卢小闲顺带着给他挖了坑,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为了应付郑县令和程县丞,卢小闲午饭和晚饭都没顾上吃,这会早已是饥肠辘辘,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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