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澈影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我们之间的买卖,从来毒不是谁在强迫谁,当然可以随时终止。”
子密看了溪澈影一眼,眉头紧锁地解释道:“这段时间,大王也察觉到王府的东西总是会无缘无故的不见,可能……可能已经怀疑到我的头上了。”
溪澈影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子密先生只是在担心这个,很容易解决嘛!”
子密诧异地看着溪澈影,追问道:“怎么解决?”
溪澈影嘴角勾起,说道:“王府闹鬼。”
“啊?”
“东西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当然是因为家中有鬼了。”
内鬼!溪澈影笑呵呵地说道。
子密老脸一红,沉声说道:“溪姑娘,此事可关系到你我的生死,岂可说笑!”
他特意把溪澈影拉上,就是在警告她,自己露了馅,她也别想脱开干系。
溪澈影含笑反问道:“子密先生认为我是在说笑吗?
东城外,有一家道观,子密先生不妨建议大王,请道观的观主到王府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邪魅作祟。”
子密吸了口气,眼珠转了转,下意识地问道:“东城外那座道观的观主……”溪澈影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子密先生放心吧,我早已将他买通,他定会把此事推到魑魅魍魉身上。”
子密眨眨眼睛,抚掌而笑,紧接着又向溪澈影拱手施礼,说道:“姑娘高明,当真是未雨绸缪啊!”
他哪里知道,现在这一切,都在溪澈影的算计之中,都在按照她的设计,在一步一步地向前发展着。
有了应对之策,子密也就放下心来,在溪澈影这里又坐了一会,还美滋滋地喝了两杯茶,这才向溪澈影告辞,返回王府。
子密前脚刚走,内室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花非烟。
花非烟款步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子密步伐快请的走远,她问道:“澈影姑娘在这个子密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工夫,真的认为他能帮你成事?”
溪澈影是先一步来到渔阳的,当花非烟也到渔阳时,溪澈影这边已经和子密有了频繁的往来。
她乐呵呵地说道:“非烟可不要小觑这么一个小小的家奴,旁人难以做到的事,或许这个不起眼的小家奴,却可以轻松做到。”
花非烟目光深邃地看向溪澈影,后者继续说道:“澈影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完没用之人,就看你怎么用他,又什么时候用他。”
溪澈影看起来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温文尔雅,透着书卷气,但一颦一笑,又媚骨天生,勾人魂魄,可是与她接触得越久,花非烟越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
城府太深,心机也太深,她就像一条毒蛇,可以直着脖子,一直都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等待,一旦有猎物靠近过来,便会突然发出致命一击。
子密回到王府,当晚,在陪着彭宠去往小妾房中休息的时候,子密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小的觉得最近王府实在邪门的很!”
彭宠也正在为此事烦心,随口应了一声。
子密看了彭宠一眼,相继说道:“不仅一些贵重的物件无缘无故的失踪,而且还有很多邪门的事……”“什么邪门的事?”
“前两天,小的起夜入厕,在路过花园的时候,发现院墙上有两道黑影在晃动,小的还以为是进了贼人,壮着胆子过去,结果,结果那两条黑影突然就消失了,周围什么都没有……”子密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儿,讲起事情来,不管真假,口若悬河,描绘得栩栩如生。
听完他的话,彭宠心头也一震,喃喃说道:“两条黑影……”说到这,他还特意向四周望望。
也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太大的关系,还是子密给他做了心理暗示,他感觉不远处的墙壁好像是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他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子密偷瞧了彭宠一眼,说道:“大王,现在王府的人都在传……传……”“传什么?”
彭宠沉声问道。
“传王府闹鬼……”“胡说!”
彭宠气恼地训斥道:“堂堂王府,又怎会闹鬼?”
“小的也是这么教训他们的!”
子密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小声说道:“大王,这神鬼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要不,大王也请位高人,来王府看一看?”
彭宠皱着眉头,瞥了瞥子密,沉吟片刻,问道:“哪里有什么高人?”
“大王,据小的所知,东城外,有一座道观,不仅灵验,而且里面的观主更是得道的高人,只要把他请过来,王府闹鬼的传言,可不攻自破!”
子密说的那座道观,彭宠也知道,其观主,他还有过几面之缘。
彭宠想了想,点点头,对子密说道:“明日一早,你去道观走一趟,将李观主请来王府,对了,记得要带上厚礼。”
“明白明白,大王放心,小的明日一定把李观主请来!”
“当前,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彭宠感叹了一句,禁不住连连摇头,背着手,低着头的往前走着,看其背影,显得苍老了许多。
看到彭宠这副样子,子密的良心也有些过意不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自己给彭宠做家奴做了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忙前跑后,可彭宠对自己,也只能算是平平,虽说他把王府里不少的事交给自己打理,但每月给的赏钱,只有那么一点点。
自己对彭宠,掏心掏肺,鞠躬尽瘁,可彭宠对自己,却是斤斤计较,锱铢必较。
心里这么一想,子密顿觉得舒服了不少。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而子密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小人。
翌日,子密和两名家奴去到东城外的道观,将道观的观主请到王府。
观主是位四十开外,身穿灰袍,长髯飘飘,道貌岸然的中年人。
他刚走到王府的门口,就不再往里面进了。
不管子密这么邀请,观主死活就是不肯进去。
最后子密无奈,只好进入王府,向彭宠禀报。
彭宠颇感莫名其妙,对方区区一个道士,进入自己的王府,难道还屈尊了不成?
彭宠带着一脸的不高兴,领着一干家奴,从王府里走出来。
看到站在王府大门口的观主,他迈步走了过去。
观主见到彭宠出来,连忙拱手施礼,说道:“贫道拜见大王!”
彭宠摆了摆手,示意观主免礼,他说道:“听说李观主不肯进本王的王府!”
观主连忙施礼,解释道:“并非贫道不愿进,而是不敢进。”
彭宠一怔,误会了观主的意思,淡然一笑,说道:“李观主是孤请来的,又何来的不敢进?”
观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彭宠见状,问道:“难道,李观主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贫道不敢说!”
“孤恕你无罪!”
观主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敢隐瞒大王,大王的王府煞气太重,如果贫道所料不差,最近王府内一定发生了很多怪异之事。”
彭宠闻言大惊,他下意识地看向子密。
子密连连向他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对观主说起过,他还特意瞅了瞅自己身边的两名家奴,当时他们可是一起去请的人家。
那两名家奴也跟着连连摇头,表示子密没有扯谎,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跟李观主说过。
这下彭宠可认为这位观主是有真本事了,没进王府,只是站在王府的外面望了望,就知道王府内最近怪事频频。
彭宠立刻流露出几分尊敬之意,问道:“李观主能看出王府有煞气?”
“正是!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贫道能看得一清二楚,王府内,煞气冲天,要么王府里藏有冤魂厉鬼,要么是王府的地下埋了歹毒的腌臜之物,不管是什么,大王都不宜继续住在王府里了。”
彭宠闻言,脸色顿变,急忙追问道:“道长能否破解?”
观主摇头,苦笑道:“贫道道行有限,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着话,他向彭宠拱手,深施一礼,急声说道:“贫道还有要事在身,需赶回道观,贫道今日之言,还望大王三思。
贫道告辞!”
说完话,观主快步离去,走的时候,他还时不时的回头,观望王府的方向,每回头看一次,他的步伐就加快几分,活像见了鬼似的。
此情此景,让在场众人都傻眼了,包括彭宠在内。
如果不是知道观主早已被溪姑娘买通,恐怕连子密都会信以为真,认为王府内真的有冤魂厉鬼。
子密率先回过神来,他走到彭宠近前,小声问道:“大……大王,现在……现在当如何是好?”
彭宠先是看眼子密,又瞧瞧在场的其它众人,沉声说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许泄露出去,谁要是敢乱说一个字,孤定严惩不贷!”
王府闹鬼这么大的事,又岂是彭宠三言两语就能封口的?
很快,事情不仅在王府里传遍了,就连整个渔阳城,都是谣言四起,百姓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大多数人都认为彭宠是做了亏心之事,草菅人命,现在冤魂回来索命了。
本来彭宠的压力就够大了,现在又被鬼怪之事一闹,整个人都有点近乎于疯癫,终日待在屋子里,看谁都像是冤魂厉鬼。
王府内的侍卫护院家仆丫鬟,更是人心惶惶,只要天稍稍黑下来,人们便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偌大的王府,静得鸦雀无声,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气氛诡异的都令人窒息。
这倒是方便了子密,这几日,子密偷得更欢了,他再不用担心会被人怀疑,反正失窃之物,统统都可以推到冤魂厉鬼身上。
这天,子密来到珍宝阁,再次把他偷拿出来的一些物件换成钱。
他坐在珍宝阁的二楼,享受着溪澈影亲自为他煮的茶,笑嘻嘻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这过几日,钱攒得差不多了,我就去给香玉灵儿赎身!”
灵儿是聆音阁里一位新来的姑娘,年纪小,长得可是水灵至极,虽说还未长开,但小小年纪已经令人惊艳。
子密第一眼便相中了她,花费重金,把灵儿包了下来,只不过灵儿现在年纪还小,尚未及笄,他二人也未同过房。
他都打算好了,先把灵儿赎身,自己养着她,等她及笄了,自己就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