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率领部下,主攻山顶的赤眉军。
山下根本没有通往山上的路,只能通过攀爬才能登上山顶。王梁给他的部下们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攻上山头,彻底消灭山顶的赤眉军。
汉军将士脱下甲胄,有不少人都是赤膊上阵,顺着山壁向上攀爬。山顶上的赤眉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山顶上,别的都不多,只有石头多。赤
眉军以石头作为武器,死命的向下砸。进攻山顶的汉军,时不时的被落石砸中,人们惨叫着从半山腰摔下来。
汉军苦苦攀爬了近两个时辰,非但未能攻上山顶,反而自身的伤亡极大。王
梁这边战事不利,贾复、李通、伏黯也纷纷来到王梁这里,商议着如何才能顺利攻上山顶。
最后还是伏黯想了个主意,分阶段性的往上爬。
己方先派出善于攀爬、身手矫健敏捷的兵卒,爬到四、五丈高的时候,就找个节点,固定绳索,然后以此类推,每隔四、五丈,便找个节点,固定绳索。
如此一来,己方的将士有了绳索做辅助,既方便了攀爬,也可以适当的闪躲头顶上的落石,而且在攀爬的过程中,体力也得到了保证。伏
黯的意见,立刻得到了贾复、王梁、李通等人的一致赞同。贾
复派出不少的奔命郎,作为第一批固定绳索的人。
按照伏黯想出的办法,汉军的进攻终于有了起色,不过想强攻到山顶,依旧很困难。双
方由白天,一直战斗到黑夜。直至子夜,汉军才终于攻上了山顶,与山顶上的赤眉军了近身肉搏战。山
顶上的赤眉军,数量并不多,也就千八百人的样子。
他们镇守于山顶,向下投掷石头,可以爆出强大的杀伤力,但现在汉军攻上来,双方面对面的肉搏战,这些赤眉军便变得不堪一击。
随着大批的汉军将士不断爬上山顶,赤眉军逐渐抵挡不住,被逼得一退再退。不少人都被汉军冲撞的直接从山顶摔了下去。
在死伤过半后,剩余的赤眉军失去抵抗下去的斗志,悉数向汉军投降。
通过审问赤眉军的俘虏,汉军这边才知道,原来这座山的山壁处,有一个很隐秘的山洞,洞口不大,还有凸石阻挡,很难被人现,但山洞里面的空间却不小。当
初汉军探子之所以没有现他们的存在,是因为当时他们就藏在那座山洞里。等到打探的汉军斥候撤走之后,他们才悄悄爬出山洞,登上山顶。在
汉军的大队人马穿行地沟谷的时候,他们先是合力推下巨石,将山谷切断,然后着重攻击了刘秀所在的后半段汉军队伍。听
完赤眉军俘虏的讲述后,贾复、王梁、李通、伏黯等人无不是心急如焚,现在陛下的情况如何,他们还一无所知。
贾复下令,将这些被俘的赤眉军全部处死,而后,他们带着大队人马,通过地沟谷回撤。
贾复、王梁等人撤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刘秀等汉军与赤眉军的交战,早已结束,现场能看到许多汉军和赤眉军的尸体。
人们顺着尸体,找到树林中,这里的尸体更多,几乎把整整一大片的树林都铺了一层,由此也不难看出,这里生过的战斗有多么惨烈。看
罢树林中的情况,贾复、王梁等人立刻下令,搜索树林,无论如何也要把陛下找到,活人见人,死也要见尸。随
着贾复、王梁等人的到来,这片平日里人迹罕至的森林,变得更热闹了。其
中既有被打散了的汉军,也有四处搜寻刘秀的赤眉军,现在又多了贾复、王梁等人的汉军。人们都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森林里四处乱窜。很
快,有一支王梁派出的汉军兵卒跑回来,与此同时,还带回来两名浑身是伤的己方兵卒。
他俩都是昨日白天在树林中一战的幸存者,看到贾复、王梁等人,两人又惊又喜,又悲又愤,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现
在谁还有心情在这里听他二人的干嚎,贾复上前,沉声喝道:“都别哭了!堂堂七尺男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那两名汉军兵卒被贾复训斥得一缩脖子,都没声了。王梁拉了贾复一下,然后对两名兵卒和颜悦色地问道:“昨日,这里生了什么,你二人仔仔细细的讲来。”这
两名汉军兵卒都是修武县县兵,他俩把昨天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听完他二人的话,在场众人无不是眉头紧锁,贾复迫不及待地问道:“陛下呢?陛下现在哪里?”
两名兵卒一同摇头,说道:“当时的情况,太危急也太混乱,我……我们和陛下跑散了,也……不知道陛下现在哪里。不过有一点小人可以肯定,陛下……陛下并未被贼军所害,贼军现在还在林子里四处搜捕陛下呢!”
他这番话,倒是让在场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落了落。
王梁看向贾复、李通、伏黯,小声说道:“这么大的一片林子,陛下若是成心藏起来,赤眉军很难找到,我看,陛下暂时无虞。”
伏黯皱着眉头说道:“无论如何,陛下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陛下才是!”
众人齐齐点头,陛下现在没事,但并不代表陛下一定不会被赤眉军搜捕到,总之,他们必须得赶在赤眉军的前面,找到陛下。这
回,贾复、王梁、李通、伏黯等人也不干等着了,他们分散开来,率领着各自的亲兵,也投入到搜寻刘秀的队伍当中。且
说刘秀,他和许汐泠往地沟谷方向走。可是走着走着,他二人也分不清楚地沟谷究竟是在自己二人的哪个方向。现在刘秀和许汐泠完全是凭着直觉往前走。等
到晌午的时候,两人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走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四周都是密密匝匝的树林。看
到许汐泠的步伐越来越慢,气息越来越沉重,小脸也涨红,刘秀说道:“汐泠,我们停下歇歇!”“
好!”许汐泠答应一声,再坚持不住,依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其实她早就累得走不动了,只不过不想成为刘秀的累赘,在一直咬牙坚持着。
刘秀在她身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两颗野果子,递给许汐泠。许汐泠现在很饿,可是看到野果子,一点食欲都没有,反而胃里一个劲的反酸水。见
状,刘秀又掏出两颗野果子,直接向自己口中塞了一颗,大口地咀嚼着。
他说道:“当初,王郎刚刚在邯郸称帝,以十万户悬赏我的人头,我们东躲西藏,躲避追捕。记得有一次,我已经三日没有吃过东西,被饿得生了一场大病,最后还是公孙从衣服的夹缝里,取出一把豆子,为我煮了一碗豆粥。现在想想,那可真香啊!”说到这里,他还吞了口唾沫,把另一颗野果子也塞入口中,大口地吃着。刘
秀能吃苦,是因为他真的吃过了很多苦,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听
完刘秀的这番话,许汐泠再看看手中的两颗野果子,似乎变得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她学着刘秀的样子,把一整颗果子塞入口中,闭着眼睛,死劲的嚼着。
看她这副模样,刘秀既觉得好笑,心里又十分的愧疚,他抬起手来,搂住许汐泠的香肩,将她拥入自己怀中。恰
在这时,刘秀和许汐泠忽听斜侧方传来说话声,由于距离较远,对方说的是什么,他二人听不太清楚。
意识到有人过来,刘秀和许汐泠身子一震,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刘秀拍下许汐泠,又向上扬扬头。
许汐泠立刻会意。刘秀抱着她的腰身,向上一举,许汐泠抱住树干,踩着刘秀的肩膀,向树上攀爬,刘秀紧随其后,也跟着爬到树上。两
人一前一后,爬到茂密的树枝当中,趴伏在枝干上。刘秀以剑鞘轻轻扒开枝叶,向下方观瞧。只见斜侧方那边,走来一行人。
对方有二十人左右,大多都是黑衣黑裤,只有一人穿着青衣。刘秀看罢,心头顿是一紧,管婴!来
的这行人,正是管婴和他的手下。其中一名黑衣人走在管婴的身旁,狐疑道:“师父,刘秀真的会在这一带吗?”
管婴耸了耸肩,刘秀会不会在这一带,他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说道:“看那几名被杀的兵卒,他们确是死于赤霄剑下,杀他们的人,应该是刘秀没错。”黑
衣人向四周望了望,又瞧瞧其余的黑衣人,小声说道:“师父,我们已经找了一上午,我看大家也都累了,要不,我们停下歇歇?”
听闻这话,树上的许汐泠身子稍微一抖,管婴这些人在哪停歇不好,怎么就偏偏要在这里停歇呢?她的抖动,让树枝有稍稍的晃动,只不过不太明显,如同一阵微风刮过。刘
秀扭头看了她一眼,许汐泠暗暗咧嘴,冲着刘秀半撒娇似的吐了吐舌尖。看到她粉红的小舌头,刘秀突感小腹一热,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向下看去。
管婴对那名黑衣人点点头,说道:“也好,我们就在这里歇歇脚吧!”管婴是四阿的四领之一,也是四教头之一,他的手下,基本都算是他的徒弟。
但可以叫他师父的,那都是他亲传的弟子,至于其它的人,只能叫他领。
得到了管婴的允许,黑衣人正要说话,但却看到管婴的眼神不对劲。此
时管婴负手而站,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棵树木的树梢处,他嘴角微微上扬,身上却散出冷冰冰的杀气。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有些人,以为自己行踪隐秘,别人找不到,可他不知,自己早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说
话之间,他手臂猛的一抖,佩剑已然出鞘,紧接着,他持剑的手向外一扬,佩剑脱手而飞,直奔那棵树木的树梢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