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不是没跟陆星摇看过电影,上次他哄着她看过一次爱情片,后来不信邪,又陆陆续续看过一两次,但陆星摇的反应都挺平淡的。郁起辞那边也是差不多,这对姐妹不愧是双胞胎。
景延还真不信这个邪,今天他选了一部恐怖片:)
哦,还得到了郁起辞那个衣冠禽兽的强烈认可。
除了爱情片和恐怖片,他好像也没别的招了,总不能压着陆星摇去看什么科幻片——虽然她可能还真的会喜欢,但那未免也太没有氛围了。
他虽然有时候可能有点直,但又不傻。
今天这部片还挺火的,景延对它的期望值很高。
希望能起点恐怖片的威力吧,可别对不起这三个字吓人的力度。
电影院里人很多,大年初一也不在家过年,对看贺岁片倒都挺执着,还有不少小情侣,一对接一对,混杂其中,郁起辞和陆星旖,景延和陆星摇一点也不突兀。
陆星摇忍不住问:“看什么电影?哪一部?今年好多部贺岁片呢。”
景延嘴巴死紧:“待会你就知道了。”
郁起辞也是一样的说辞。
姐妹俩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而这两人更狗的是,连位置都没买在一起,还隔了十万八千里,一对在左,一对在右,不安好心简直是打在公屏上了。
陆星摇木着脸看景延:“说吧,你今天是打算做什么?”
景延举手做无辜状:“冤枉啊,郁起辞买的票。”
郁起辞:“……”
呵。
锅甩得简直六的一批。
他温声道:“只剩下这四个座位是两两相连的了,其他要么单个,要么都被订完了。”
他长得极具欺骗性。
陆星摇勉勉强强相信着。
陆星旖摆摆手:“这有什么?我跟你坐,景延跟郁起辞坐,待会看完了集合啊。”
她挽住陆星摇的手就要走。
景延和郁起辞对视一眼,齐齐无语。谁都想不到她这么……有想法。
景延给郁起辞使眼色,郁起辞无奈地耸肩,表示自己好像治不住这个小祖宗。
——其实他还是想看看景延会怎么做。
呵,景延直接拉着人就往两人的位置跑。
陆星摇还没反应过来,人家都快到位置上了。
她跺跺脚,差点被气哭。
郁起辞轻咳一声,搂着人一边哄一边往另外两个位置走:“跟我看不好吗?待会就见着妹妹了。”
“那是我妹妹。”陆星旖强调。
“嗯,你妹妹。不都一样吗?你叫郁雅妹妹我也没意见。”
……好像有哪里不对?
陆星旖皱起眉,仔细思考着,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呢?
郁起辞拿了个爆米花放她嘴边,她张嘴咬下,电影正好开始放片头,她也就懒得再去想刚才那个费脑的问题了。
郁起辞回来不过半个月,可她又一次迅速地习惯了他,习惯得像是他一直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一般。
吃着他喂的爆米花,陆星旖电影忽然看不下去了,她用气声问:“郁起辞,你真不走啦?”
声音小到,若非郁起辞整幅心思都在她身上,一定听不见。
他抿紧唇,“嗯,不走了。”
接下来的大半年都不走。
直到高考结束,暑假结束,大学开学,我才不得不再次背起行囊离开。
他不忍说得太细,舍不得,又心疼。可他也知道她都懂。
郁起辞想将她按在怀中,指尖动了又动,却只有停住。
或许,他在她心里也有点不一样。
或许,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一起长大的玩伴,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地位。
他想。
片头曲唱完,电影正式开始。
陆星旖得到了回答,还算满意,准备认认真真地看一次电影。
可这电影显然并没有手下留情。
只是第一幕,便是吓得全场女生尖叫。
一只血手乍然从黑暗中出现,手上的鲜血仿佛还是烫的,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黑与红的交织,两种色彩的鲜明反差,加上效果的逼真,足以震慑一些……小女生。
陆星摇面无表情地吃着爆米花。
景延:“……”
怎么没动静?
有对小情侣坐在他们前面一排,女生早就往男生怀里钻了,嘤嘤嘤喊着害怕——这才是他设想的情景啊。
陆星摇咋还、没反应呢?
多么惊悚、多么可怕?
他有点绝望。
陆星摇只要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景延今天想做什么,啧,跟郁起辞,简直是狼狈为奸。
不过注定他的算盘是要落空了。
她胆子大得很,从小到大可不是白被折腾的,本质上也是个糙糙的女孩子。
那只手出来的时候,她只动作微微一顿,内心还是毫无波澜。
而且还好奇起,今天这个恐怖片,是有多恐怖了。
事实证明事前或许景延还真做过一波功课,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厅内充斥着倒吸气声、尖叫声、吓哭声,女生们都有些崩溃和绝望。
与此同时,景延也很绝望,陆星摇这个家伙,淡定得仿佛在看什么科幻片。
他咬着牙根,在又一个到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自己凑到陆星摇面前问:“不害怕吗?”
陆星摇还没回答,他自己又继续说:“你可以凑到我怀里抱抱。”
“……不需要,谢谢。”
“不,你需要。”
“……”
陆星摇好笑,推开他,继续看电影。
景延把她的手握住,稍微倾向她那边,陪她一起看了会儿。
马上就到了。
他事前做过功课,这部电影有个——一场极其惨烈的车祸,轧了十几个人的脑浆,鲜血横飞,尸体横陈。
虽然他觉得这个对陆星摇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抱着点儿希望。
万一呢?
万一她就,害怕了呢?
不说嘤嘤哭,哪怕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也是好的。
一分钟后。
如期而至。
景延偷偷抬眼瞄陆星摇。
陆星摇的脸色这回终于有了变化,比起刚才,瞬间一白,瞳孔下意识微缩。
操。
他心疼死了。
刚才的那些想法全部殆尽。
他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都是特效,假的假的,别怕。”
陆星摇的眼前乍然一黑。
她摸索着,抬手抓住他的衣袖,攥紧。
景延哑声笑了笑,“在呢。”
其实不用看也能依据其他人的反应判断这个过去没有,过了会,厅内恢复了安静。
陆星摇还攥着他衣袖,突然使力一拉,把他的手拉下,想继续看电影。
可眼前出现的却是近距离的他的脸。
电影院里灯光全闭,只有大屏幕上的光亮,昏昏暗暗,徒生旖旎。
他伸手抱住她后脑勺,往他的方向一压。
陆星摇下意识闭眼。
稍纵即逝,触感却异常明显,充斥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想抬手抚下唇角,但还是忍住了,只紧紧抿着唇瓣,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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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时间也不过中午而已,陆星旖叽叽喳喳地说着待会的计划。
有家新开的什么什么店,哪家的甜品很不错。
陆星摇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跟木偶似的点头。
她跟陆星旖一起走,被陆星旖拉着手,景延在她旁边,郁起辞在陆星旖旁边。一行四人,看起来倒真像极了两对情侣一起出行。
景延正紧张着,小心翼翼地觑着陆星摇,时不时就要瞄一眼她的脸。
“摇摇,你呢?想不想吃?榴莲千层怎么样?”
陆星摇胡乱点点头,“嗯好。”
“好呀,那我们去买吧,就在前面。”
“嗯好。”
陆星旖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是她自己的问题吗?怎么老是觉得不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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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下午一点才回到紫江区,在区门口就让司机停了车,他们下来散步回去。
倒不怕家里骂,陆家家风很开明,各个长辈对这个孩子只有宠溺的,偶尔几个严厉的也舍不得大过年的训孩子,他们这些小孩儿每逢过年都是最开心的,也是最肆无忌惮的。
景延在陆家待得越久,越发觉出两家差异太大。
一样是世家,但家风与氛围,相差实在太远。包括两家的族中亲戚,也完全是两种形态。陆家这样的,才叫亲戚,他家那样的,着实称不上“亲戚”二字。
“大哥今天应该会下厨,他做的菜可好吃啦。”陆星旖笑着说。
说笑间,很快就到了陆家。
可在看清陆家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时,空气中轻松的氛围乍然一滞,几人的笑容全部僵住。
——如果用陆星旖的话说,那就是,大过年的,总有些傻逼来破坏气氛。
景家一大家子,全在这儿,看这样子,就像是在等他们。哦不,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