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旁观者（4000）
碎石飞溅，审判长半张脸撞的血肉模糊，接着如同垃圾一般被用力丢出，一连撞翻了十几具形同躯壳的尸体，才勉强停住。
从茧中走出的无全身被血色包裹，如同血海中爬出来的杀神，细碎的深红色裂隙从脚开始，好似蛛网一样在身上蔓延开来。
恐怖的威严降临，墙壁与地面颤抖中纷纷崩裂开。
此刻出现的无带给江城的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好像换个了人，江城也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余光瞥见了地上的影子。
无的影子！
那是一个身材明显比无高大的多的影子，上面流淌着暗到极致的血红色，不仔细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虽然对无很有信心，可眼前这场近乎于碾压的战斗只凭借无一个人，江城认为还是太勉强了，无他更像是掌握了某种禁忌般的力量。
而他身后的影子，就是这股力量的源头。
显然，此刻的无还没有完全驾驭这股力量。
想到这里，江城本能的想要提醒无，可下一秒，那道暗红色的影子仿佛感知到了江城的想法，瞬间扭过头，盯向他。
一股形容不出的寒意袭来，贴着地面，江城的两条腿立刻就僵住了，血管里好似被塞满了冰碴儿。
就在江城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时，一声低吼传来，无攥紧刀柄，整个身体绷紧的如同一杆战旗。
没看到他有要攻击的迹象，但身后的影子慢慢收回视线，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江城身上的那股寒意瞬间消解。
审判长挣扎着站起，半张脸已经被完全摧毁，嘴唇被撕裂，露出两排森白色的牙齿，脸颊眼角的部位甚至露出了白骨。
更恐怖的是，残留在骨头外面的，不只有血肉，还有一股股不知名的红色血丝，血丝彼此纠缠在一起，蚯蚓般诡异的蠕动着，居然在修复伤势！
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中人类的情感逐渐消退，与其说审判长现在是人，还不如说他已经迈出了最为禁忌的一步。
完全由血丝构建出的手臂包裹着十字架，轰然砸在地上，十字架插入地面，好似一座墓碑。
以十字架为中心，一道道的黑色裂隙朝四周蔓延。
大块的血肉不断从审判长脸上身上脱落，红色血丝又在不断修复，这恐怖的一幕已经吓傻了周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慢慢的，地面开始隆起，一座巨大的坟墓在十字架后破土而出，里面不断传来指甲抓挠的摩擦声，凄厉的哭声，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坟墓爆裂开，无数骷髅骸骨从中喷薄而出，汇成一股朝着无冲杀而来，眨眼间就将后者吞噬。
完全由白骨汇成的浪潮中一道身影逆流而上，刀光所及处白骨崩裂，残肢飞溅，横刀在前的无就这样踏着脚下的白骨，一步步走到坟墓前，砍杀掉最后一只因为恐惧而想逃回坟墓中的骷髅后，一刀劈碎了审判长的墓碑。
“这算什么？”自诩见过大场面的13号忍不住诧异，“2个s级对付一个，居然打成这样，审判长祭出冥府之门也没用么，无他也只是s级没错啊！”
“是s级没错，可审判长和另一个家伙的s级是达到了s级，而他的s级……”2号盯着无的背影顿了顿，“是因为最高只有s级啊。”
无能击败审判长和另一个家伙的结局，是13号希望看到的，但无成长速度过快，不见的是一件好事，他能感觉到，夏檀的那扇门在不断的影响无。
一旦无失去理智，那么他们必须有补救的手段。
想到这里13号立刻望向2号，语气罕见的认真起来，“2号，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无，你和3号联手，有把握限制他吗？”
1号已经脱离控制，而6号需要留守总部，2号和3号就是他们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强战力了，可令13号意外的是，2号在看向他的同时居然笑了，随后摇摇头，“不需要我。”
13号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你是说3号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他？是能力相克对不对？”
3号的能力确实匪夷所思，就像上一次，出自守夜人的沙鬼蛇女两位杀手，别人对付起来十分棘手，可在3号面前，连脸都没看到就被干掉了。
没想到3号这家伙还有这一手，13号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了一些。
可下一秒，2号就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了13号的头上，拍了拍后语重心长说：“我的意思是反正去两个也是死，不如就死3号一个人好了，你给2哥留条活路，好不好？”
13号：“……”
2号扭头看向无的背影，片刻后，双臂抱在胸前，背斜倚着墙，模样舒缓下来，“我说你也不要太悲观，你担心的无非是无失控后伤害零和10号，但我觉得不会，就在刚才，无背后的家伙至少对零起了两次杀心，但都被无压制住了。”
“既然我们已经没了参与这场战斗的资格，就安静的做个旁观者吧。”2号眯起眼睛，“一次陨落2个s级的场面，可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与2号13号不同，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战斗，此刻的他才发觉多读书的好处，他反复搜索大脑中的词汇，可最后憋了半天，还是一句卧槽卧槽！
被劈碎了墓碑的审判长明显元气大伤，开始跟不上无的速度，接连被击中，最后像是只破布袋一样摔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
蜘蛛鬼看样子想找机会偷偷溜掉，但无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很快就薅着蜘蛛鬼的脖子把她揪了回来，然后如同修剪树木枝杈一般帮她修剪影子上的残肢。
这一丧心病狂的场面就连出自深红的13号都看不过去了，但看无那么开心，他也不敢说什么。
在以一种极为凶残的方式吞噬掉了蜘蛛鬼的影子后，无身上的血色裂隙开始愈合，他身后的影子也被冲淡了许多。
见到这一幕，2号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在慢慢夺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他压制住那扇门了。”停顿片刻，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补充，“夏檀的那扇门。”
在蜘蛛鬼被吞噬后，整间酒吧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缠绕在2号胸口的黑色丝线也消失了，无将视线投向了之前追杀江城的那些人。
一道影子踉跄着冲向无，审判长此刻的模样极为凄惨，两只眼睛变为了两个血窟窿，手臂也只剩下的半截，无转过身，不慌不忙一刀刺入审判长的胸口。
原本貌似只剩下一口气的审判长突然振奋起来，身上仅剩的血丝迅速朝着无的手臂包裹而去，血丝没有袭击无的身体，只是想把他禁锢在身边。
“快走！”审判长侧过头大吼，他的嗓子毁了，发出的声音类似野兽的嘶吼，“把消息送出去，夏檀那扇门在他身上，林鸢…”审判长咬着一口流血的牙齿，“林鸢背叛了我们！！”
在亲眼目睹眼前的惨剧后，剩下的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打算，立刻转身逃跑，而且他们明白，是不可能全都逃掉的，所以3，4个人一组，四散逃去。
可令审判长警惕的是，无只是歪着头看他，并没有立刻挣脱开，或是迅速杀掉他，然后去追其他人的打算。
仅剩的神智已经不足以支撑审判长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看到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弧度，似乎在笑。
余光中，审判长只觉得无的身下有东西晃动一下，随即，他见到了惊悚的一幕，4个形态古怪的影子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接着每个影子面朝一个方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这是审判长意识消散前所见到的最后景象。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3个极度紧张的男人撞开安全门，沿着一条漆黑的走廊朝外逃去，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们也不确认是否有机会逃出去。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即便他们真能逃出去，这辈子都会活在今天的阴影中，谁能料到，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审判长居然被击败了。
那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约莫着已经跑出很远，三个人放缓脚步，这样能听到后面是否有人追来，可脚步声没听到，却有一阵奇怪的声音飘忽着传入耳朵里。
“嘀嗒。”
“嘀嗒。”
走在最后的男人忍不住问，“什么声音，你们…你们两个有听到吗？”
身前的男人停顿片刻，“好像是滴水的声音。”他侧耳听了一会，眉头忍不住蹙紧，“好奇怪，这滴水声应该就在附近，很近，可我判断不出位置。”
“会不会是那个家伙追来了？”另一个高个男人警惕道。
闻言三人统一看向最前面带路的那个中年人，毕竟他才是这次行动名义上的带队人，他叫陆显宗，是13家族中陆家的人。
“陆先生。”有人忍不住问：“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注意到，眼前背对他的中年人全身湿漉漉的，沿着裤腿和袖口的位置，还不断有水滴落。
“嘀嗒。”
“嘀嗒。”
这才是滴水声的源头！！
发现这点后，三个男人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他们逃跑的时候就是三个人，这位陆显宗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而且…而且他怎么可能混进来？！不久前，他明明已经被掉落下来的天花板砸死在下面了啊！
身前的“陆显宗”貌似是发现自己暴露了，突然站住脚步，身体不动，头慢慢转过180度，露出一张泡得发白的女人的脸。
“咯咯咯……”女人眉眼挑起，笑容夸张又诡异。
“啊！啊啊……！”
……
同一时间，另一队藏在酒吧包间中的人面色惨白，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站在门后，一边留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攥着手机，想用手机把消息传递出去，呼叫救援。
可谁知道，这间破酒吧里居然没信号！
思索再三，他只好下定决心，对着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3个队友沉声：“不能指望别人来救咱们了，只能靠自己了。”
“一会我打开门，咱们冲出去，2个人出门往左跑，楼梯附近有一处安全出口，另外2个人去右边，这酒吧有个后门，从那里也能离开。”
说完他就伸出手，摁在门把手上，打算朝外冲，能不能跑掉就看命了。
“嗯？”男人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古怪，他扭过头，发觉3个队友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男人此刻已经意识到出问题了，他也想丢掉队友自己逃命，可不行，毕竟自己的亲弟弟也坐在沙发上。
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他们没有开灯，包间内十分昏暗，只能依稀瞧见3个人的轮廓，他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打开手机电筒。
下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他心跳都暂停了。
三个队友睁圆眼睛，面带诡异的微笑，统一抬头看向头顶。
而随着他一顿一顿地抬起僵硬的脖子后，头顶的巨大稻草人也对他露出了微笑。
……
进度最快的是冲向酒吧后门的一组人，他们已经能看到代表着生路的绿色大门了，他们就是从这条路潜入进来的，所以很清楚，这扇门后，就是酒吧后街。
而那里地形复杂，只要逃出去，就算那个黑风衣有天大的本事，要想将他们一一找到，也需要时间。
利用这段时间，他们早就逃走了。
几人继续加速，直到“砰”的一声撞开了眼前的门，可还来不及喘口气，眼前出现的景象就让几个人无所适从。
外面是酒吧后街没错，可这里已经成了一片银妆素裹的世界，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吹过，夹杂着大朵大朵的雪花打在他们的脸上，刀割一般疼。
可……这个季节怎么会下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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