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墨启敖陪着穆柠溪去了白府,当然,还有好不容易请来的尹匮。
卢非辰迎接他们的时候,明显比之前见到的清瘦了。
穆柠溪心疼的瞪了他一眼,心道:让你嘚瑟,欠下的药早晚要吃完。
卢非辰倒是不以为然,恭恭敬敬的叫了墨启敖一声姐夫,便引着尹匮朝白爷爷住的房子走。
路上,他将白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说了一遍。
穆柠溪拧着眉心,心情沉闷的听着。
爷爷的情况比她了解的还要糟糕,嗜睡,健忘,体力极弱……
推开房门的时候,白爷爷正在躺着休息。
卢非辰趴在他耳边说道:“爷爷,姐来了……”
“谁?”白爷爷睁开眼睛,木讷的看着穆柠溪,迟钝的摇了摇头。
他好像不认识穆柠溪了……
“柠溪。”
当卢非辰说完穆柠溪的名字之后,白爷爷立刻恍然大悟般指着穆柠溪的脸说:“你,你是白家的孩子!你要好好的下棋,一定不要输给萵国公主!”
白爷爷心心念念的只有穆柠溪比赛这么一件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穆柠溪点了点头,乖巧的答了声“是”。
下赢比赛,这应该是爷爷对她最大的愿望了。
白爷爷又叹了口气说:“灏儿呢?我怎么感觉他很久都没有回来了?”
“爷爷,白擎灏预支了探亲假,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呢。”卢非辰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哎!什么时候预支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感觉,他好久都没回来了,是不是生病了,或者遇到了危险……”白爷爷念念叨叨的,言语间都是对白擎灏的思念。
尹匮坐在床边,伸出手给白爷爷把着脉,其他人自觉的噤了声。
看着尹匮皱紧的眉心,穆柠溪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把了一会儿之后,尹匮看了看穆柠溪,起身走了到了门外。
“尹大夫,我们去非辰房间里说吧。”穆柠溪知道爷爷的情况肯定是不好。
别说中医了,就连她这个西医也看得出来。
到了卢非辰的房间之后,尹匮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我只能给他开一些补气的药,具体能帮上多少,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劳了……”穆柠溪知道是这个结果,家里来来回回请了不少大夫,白爷爷是什么情况,他们心里早有眉目。
尹匮将方子写下来交给穆柠溪过目,穆柠溪看了一遍方子,心凉了半截。
看来这位尹老先生的医术很一般啊,跟白家请来的那些大夫开的方子都差不多。
卢非辰看了一眼年近五十的尹匮,笑嘻嘻的说:“大夫,我这病已经跟了我大半辈子了,就不劳烦您了。”
“不行!”穆柠溪非常严厉的说:“你快点把手伸出来。”
好凶啊,这哪里是伸手,分明是让他举手投降啊……
当着姐夫的面儿卢非辰也不敢调皮,乖乖的伸出了自己干瘦的手腕。
尹匮目光一凛,旋即将手指搭在了卢非辰的脉搏上。
卢非辰笑嘻嘻的看着穆柠溪严肃的表情,叛逆的好像一个青春期少年。
三分钟之后,尹匮表情凝重的打量了一遍卢非辰的面容,冷声命令道:“另一只手。”
卢非辰慢悠悠的把另一只手腕递上去,忽然感觉到了对方指腹的用力。
啊,这老头要按死他啊!
“哼!”把完脉之后,尹匮气哼哼的说:“就你这个小身板,还不好好养着,整天熬夜?”
别看尹匮岁数大,手劲儿不小,直接翻开卢非辰的手说:“你这个手上,怎么都是茧子?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最近在学雕刻。”卢非辰揉了揉鼻尖。
雕刻东西挺费手的,他手劲儿不大,但是心思巧,东西交给别人做他也不放心。
他现在在研究翡翠玉石,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每一处棉晶和飘花都有灵性,一旦雕不好破坏了,就会失去意境,所以,他都是自己设计,自己雕刻。
尹匮瞪着眼睛,直言不讳的数落道:“你这个样子,还学人家熬夜,小心猝死!”
“这个没办法,晚上灵感会比较多……”
当着姐姐和姐夫的面儿卢非辰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你要灵感还是要命?”
尹匮脾气不小,毕竟平时和他打交道的都是山村野夫,要不就是毒蛇毒虫。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了这么久,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穆柠溪也生气了,板着一张俏脸问:“弟弟,你是怎么回事儿?”
“我好好养病,好好养……”卢非辰嘴上答应的很好,却根本没打算早睡。
对于一个设计者来说,黑夜是富有极大吸引力的。
尹匮拿起纸笔,不高兴的说:“我给你开副方子,你自己好自为之……”
穆柠溪看着他的方子,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
为什么尹匮的方子和她外公的完全不一样?
她虽然不懂中医,但她也特意研究过本草纲目里的中药属性,怎么尹匮这副药都是带毒的?
卢非辰身体这样弱,能消受如此方子么?
万一一个不慎,他会不会中毒……
不放心弟弟的穆柠溪小声问道:“尹先生,我不是很懂中医,但是我外公的方子,和您差挺多……”
“一个人一种治病法,我现在就只能这么治。估计你外公遇到这位先生的时候,这位先生还没这么作死呢。”尹匮将药方往桌面儿上一放,继续瞪卢非辰。
“此话怎讲?”穆柠溪虚心问。
尹匮指着卢非辰的脸说:“他长时间熬夜,导致肝脏无法正常排毒,身体里的毒素排不出去,越积越多,导致身体羸弱不堪。
这样的身体虚不受补,吃再多的补药也没用。
我以毒攻毒给他治,等他身体里的毒素清除了,气息顺畅了,再帮他固本培元……”
“哦,尹先生这样说,我就懂了。我之前看您给我爷爷开的方子跟别人差不多,还以为中医治病的方法都差不多……”
“你爷爷的方子,只能是那样了……”
白爷爷的身体已经是那样了,大夫给开的药方就是健脾消食的普通方子。
这方子只能起心里作用,主要是给病人和病人家属心里安慰。大夫们开的方子都一样……那是因为人到末年实在没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