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戈并没有离开城市。
他还在移动着,在远离那机械巨像的位置,在城市间游荡着。
随后,他停在了一间破败的商店之前。
珠宝店。
塞西尔的珠宝店。
珠宝店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珠宝商塞西尔,正瞪大着眼睛,躺靠在珠宝柜前方,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
而在他周围的珠宝柜,几乎被清空。
抢劫。
发生了一起抢劫案。
在瓦威市的混乱发生时,所有人都混乱的时候,抢劫也发生了。
而且......
还是内部的员工抢劫。
亚戈扫了一圈,从尸体数量和尸体所在的柜台得出了简单的结论。
而且,是在命运编织者到来之前,在他抛出概率风暴之前。
也就是说,在那个火焰一般的邪神或者邪神使徒被召唤降临前后。
塞西尔的尸体内,概率之线没有被扰乱。
命运编织者,似乎只会攻击引起概率之线动荡的目标——基本上都是非凡者。
但也只是基本,位于这些非凡者附近,必定会被牵连。
亚戈扫了一圈,然后循着塞西尔尸体延伸出的概率之线,进入了内部的房间。
玛琪,还有哪位健谈的塞西尔夫人,都死了。
亚戈站定在那两具面露恐惧倒在地上,耳朵脖子上的饰品都被用力扯下的女性尸体面前。
玛琪那带着恐惧的面容上,还夹带着些许的......期盼?
“抱歉,好奇小姐,罗森让你失望了。”
伸出手,亚戈引导灵雾,将她残余的灵雾聚合收拢,然后,以怪盗的能力,从她完好的右手内取出了她的一节指骨,将灵雾导入其中封存——
骸棺。
“希望你会喜欢乌鸦。”
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亚戈将指骨内部的灵雾形体引导成乌鸦的形状,并没有清晰意识,意识已经随着身躯死去的灵雾,仿佛乌鸦一般趴在指骨内。
随即,他摘下了帽子,微微鞠躬,离开了这个珠宝店。
......
步伐缓慢,亚戈来到了蒸汽教会的据点,那工厂模样的据点。
已经没有了人。
全都死光了。
就连各种构装体,也被概率风暴破坏,陷入彻底的沉寂。
路过一具具死相各异的尸体,亚戈微微停顿了步伐,
他的死灵舞会,可以增加一位蒸汽途径的成员。
而且,他有新的手段想要尝试。
......
兰苏王国。
塔女士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前方的银发少女。
艾尔莎沉默着,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可能的发言。
她能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动。
一股极其强烈的.......想要与对方合为一体的冲动。
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血液。
银之血。
对方身上那银白的长发和睫毛,都让艾尔莎不禁有些颤抖。
法斯特家族,对方是法斯特家族的某位先祖,或者巴萨托纳的.......
而后一个猜想,立刻被她赶出了脑海,只留下前一个。
并且......对方的外表,和她在吸收银之血时,在梦里见到的一位先祖极其相似。
法斯特家族的某一位家主。
艾尔莎从家族的记录中了解到一件事。
家族里的一些家主和成员的名字乃至于是否存在过的家族记录,被删去过。
而且不止一次。
虽然家族历史记录中,法斯特家族只有十四世,但是,在她从银之血里看到的记忆里,法斯特家族的家主,前后至少有百位.......
这是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她也不由得怀疑起银之血中的记忆的真实性。
在吸收了银之血而看到的记忆中,有一位家主的名字是没有记录在家族历史上的,或者说被删掉了的。
“阿盖瑟特·法斯特。”
名字发音习惯和取词,都不像是卡特西亚,更像是.....兰苏人?
第二代?第三代还是第四代家主?
她并不知道,只知道是很早的那几代。
而且......被她召唤出来的银血眷族,也被对方熟稔地支使乃至于支配。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这位有着自己不敢相信的身份的女人的声音:
“不要去翻看家族历史,否则,你会有危险。”
被那“血鸦”和“雾鸦”称呼为“塔女士”的女人,对着她这样说道。
“为什么?”
在那种奇诡的魅力或者服从感的驱使下,艾尔莎浮现不由自主地同意了,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梦境,是很危险的地方,哪怕是你自己的梦境。”
塔女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梦境?危险?
艾尔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没有抓住重点,有些茫然。
“不用想太多,想太多反而更危险。”
塔女士摇了摇头:
“尽量忘掉这些事,或者,我给你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做。”
说着,她扭头看向了那停在桌子上,仿佛一团雾气的朦胧乌鸦:
“‘雾鸦’对吧,或许你会对自己的来历有些兴趣。”
艾尔莎赫然发现,那团朦胧的雾气,突兀地蠕动了一下,然后,一只仿佛灵体般的虚幻乌鸦飞到了那位塔女士的眼前。
来历?
这让艾尔莎不由得有些诧异。
虽然她并没有认出这只雾鸦是以前跟在狄亚戈身边的那只,但是,她下意识地将对方与那时不时喊出“主人”的“血鸦”视为等同。
而现在看来......貌似不是主从的关系?
艾尔莎不由得冒出了一点点好奇。
还算宽敞的房间里,修格因身上的灵雾卷动起来,那浑厚沉重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想办法解决.....银鸦的事情应该更重要。”
修格因的视线扫过艾尔莎,语句微微停顿了一下。
“对于你来说,他的事情的确更重要,他死了,你会死。”
塔女士神色淡然:
“但是对于他来说,你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现在,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塔女士的话,让修格因那一对鸦眸中不由得流露出疑惑。
亚戈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塔女士可能知道你的身份,但你要小心,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我们有共同利益,但是她并不可信,她知道很多,但又不告诉我们。”
修格因的视线,定格在塔女士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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