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抓到歹人能评先进,可有没有能耐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当初被他爹安排当乘警的时候,他妈说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叫他一定要保全自己,遇见危险多找几个人,尤其是退伍兵。
退伍兵能打,抗揍,这事儿他可清楚了。
唐慎沉着脸,看着这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乘警,张口道:“……我看你就很能耐。”
“不不不,没有没有!”年轻乘警连连摆手,“我有什么能耐?看着唬人罢了。要不是我爹,我能会在这儿?”
人家都是爹或者爷爷退休了,儿子或者孙子顶上去上班。
他算是走后门了。
“哎”乘警凑近唐慎,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不是当兵的?还是那种特厉害的?”
这人感觉比那几个能打的退伍兵还厉害!
唐慎垂下眼睑,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你找的人什么时候到?”
竟是没有满足年轻乘警的好奇心。
“五分钟就能到。”年轻乘警打包票,“他们动作可迅速了。”
这几个人是跟他同一天当上的乘警,看起来就不一样。
“你几岁?”
人高马大,却是绣花枕头,唐慎有点看不下去。
“十七周岁,过了年,正月十六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年轻乘警对部队有着天然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唐慎是不是他想的那种特牛叉番号都保密的人,于是不等细问,直接把自己家庭情况给抖落了干净。
唐慎:“……”
这孩子莫不是个傻的?
十七不算小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吗?”年轻乘警一双小眼睛努力睁大,诚恳而又有些希冀地说道,“你要是没什么要问我的了,那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啊?”
唐慎没回答他,而是直接单手把人提溜起来,状似掂量了两下,后笑笑,把人放下。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转身就走。
这孩子个子是不矮,就是身上没有二两肉,松散而无爆发力,跟过去也无甚作用。
年轻乘警呆呆看着唐慎跟过来的两个同事迅速分工离开,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被放弃了?还被鄙视了?
身后人怎么想,唐慎丝毫没有关心。
军人走路自有特质,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给过来的两个人分派任务。
那两个人退伍没多久,一听唐慎说话,便知道是战友,再听他的安排,竟是滴水不漏,便直接服从命令了。
唐慎和其中一个退伍兵乘警负责那两个男人,另外一个退伍兵乘警防卫,都是部队里呆了多少年的人,尤其是唐慎真刀真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对付这些野路子的,几乎是手到擒来。
就这功夫,他还能飞起一脚帮退伍兵乘警减少压力。
三个人来的太突然,而且进攻角度刁钻,两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制住,没有丝毫翻身机会可言。
“干什么?干什么?”
最开始那个凶狠的年轻男人开了口,“你们当众打人,小心我告你们!”
他的同伙也是骂骂咧咧,但到底是心虚了,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唐慎没有跟他们理论,直接把人下巴卸了,双手反剪,旁边的那个退伍兵乘警有样学样,同样卸了那同伙的下巴,反剪了他双手,跟着唐慎往后头走。
负责防卫的乘警便护着那俩姑娘缀在后头。
一车厢的乘客就那么一脸懵逼地目送着几个人离开,往日嘈杂的车厢变得尤为寂静,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将两个男人跟之前的那两个堆一起,唐转身,对两个年轻女孩儿说道,“你们将家里地址跟乘警同志说清楚,他们会派人送你们或者通知你们家人过来接你们回家。”
这两人神色还是呆滞,想问点什么估计行不通,想多挖出点什么,大概还是要从这四个人出手了。
唐慎想着,侧头去看之前给自己暗示的那个女孩儿,结果眼前一花,差点给人抱住。
幸是他反应快,直接拎起来那个很有“能耐”的年轻乘警塞了过去。
之前给他暗示的那个女孩儿一愣,终究还是抱着年轻的乘警失声痛哭,而另外一个女孩儿被这一声哭喊惊醒,恍惚中看清身边人穿着的制服,腿一软,直接委顿在地,双手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砸的地面仿佛都震颤起来。
“同志!同志!他们有上下家的!你们快抓住他们!”郭月华放开年轻的乘警,转过身,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竟是青筋暴起。
她满眼恨意,疯狂而又暴躁,“枪毙!统统枪毙!不不,不能该枪毙,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她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家里又处在那样的一个位置,本来是锦绣般的未来……
可现在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发现的那么晚!如果早一点儿!就早那么几天,我也不会……”
郭月华说着说着,蹲下身子,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经历这种事儿,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我只是帮人带个路……”她哭得不能自已,“就只是带个路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还会要她吗?
男朋友还会要她么?
他们说好了大学毕业就结婚的呀……
几人面对控诉,沉默了。
郭月华哭着哭着,忽然转身,冲向那个面相凶狠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子,冲着男人的胸口狠狠扎了过去。
也许是这一瞬间太快,几人没来得及反应。也许本就看到了却不想阻拦,那小小的匕首直接插进了男人的腹部。
谁都没想到,郭月华捅进去的匕首没有拔出来,反而就着那个血口转了一圈。
唐慎迅速拦下,提醒道:“这事儿不止一个人参与,需要审讯接头人。”
他一开口提醒,郭月华猩红的双眼清明了一些,冷清道:“我要跟我爸妈打电话。”
另外一个女孩儿身体颤抖了一下,犹犹豫豫开了口,看着郭月华道,“你是被人害了的。”
她清白没了,家里人恐怕不会再认她,报仇的事儿,只能指望郭月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