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想做一件应当自己来做的事情时,或者做坏了事情想要辩解时,人们都会想要找一些理由,这些理由多种多样,有的可能是“没有时间”,有的可能是“太累了”,还有的可能是自己“刚刚经历的令自己心情不悦或是悲伤的事情”……
这些理由,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讲,都是有根有据的,也是很值得考虑的,我们暂且把它们称为“合理理由”。
还有一些理由,在此也不必过多描述,瑾以例子来形容:“我不想”,“懒得做”,“忘记了”……
这些理由,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讲,都是无根无据的,也是不值得考虑的,我们暂且把它们称为“无理理由”。
理由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在为自己进行辩解时,学会选择合适的理由,会带来非常大的便利,理解或者同情。
可能会有一些性格严谨的人认为,只有合理理由才能让人信服,才能使自己辩解成功。这当然是有道理的,毕竟,天经地义的事情总是让人无法反驳。
但是有的时候,合理理由往往会让人觉得你是在故意想方设法地逃避错误与责任,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这个时候,保持诚实可能也不见得就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比如,就那样大大咧咧地来一句“我不想”或者“我懒得做”之类的话,听起来可能很无理取闹,但在无形中会产生一种幽默感,让对方反而没法去发火或是对你进行直接的责备。
然而,不论如何选择理由,都不能直接转变自己本来的不利地位,也就是说,是否选择理解或原谅,还是对方说了算。
但是有一种理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而且往往令对方无法反驳,可以说是无所不能。
这,就是传说中的“身体原因”。
让你跑步,你说脚崴了,让你搬东西,你说胳膊脱臼了,不论是真是假,只要装得够像,都一定可以无条件蒙混过关。
张笑风就巧妙地选择了这个理由,声称自己腰不好,以此避免去干捡球这个体力活。
当然,他会这么说,是完全有道理的,因为这毕竟是事实,但是看见他嬉皮笑脸的模样,郑静淑总觉得心有不甘。
但不甘归不甘,张笑风的腰伤人尽皆知,郑静淑该干还得干。
“好吧……”郑静淑不满地撇了撇嘴,道,“那就这样吧,你先坐那儿歇着,我来捡。”
张笑风忙将张冠羽抱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郑静淑无奈的拿起球框,开始一个个捡球。
“真是的,自己造的让别人给擦屁股,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
“什么话,”张笑风笑着打趣道,“夫妻之间互相帮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发现你最近的心情越来越好了嘛?”郑静淑一边掏着一颗案子底下的球一边道:“说话越来越不着调,我还以为之前你有所成熟了,没想到过了两年,你又变回原样了。”
听到这话,张笑风很明显地一怔,紧接着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最近的一段日子,我才感觉自己又恢复从前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干什么都觉得没心情了。”
“怎么,合着你要用两年的时间恢复本性啊?”郑静淑随口问道。
“这倒也不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两年来一直觉得好像已经看见原来的自己了,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离他很近,可就是怎么都不愿意再去回想它。”
“这样啊……”郑静淑此时已经快要捡完了,地上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乒乓球的踪迹了,她便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着,寻找看是否有落网之鱼。
张笑风也不在意郑静淑是不是在认真听着,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来a市第一年,我为了咱们俩结婚的事和球馆选址装修问题忙碌,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曾经的那些过往,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完了一年。第二年,球馆营业了,张冠羽出生了,我几乎是同时当上了老师和父亲,心思全部放在了教学和照顾孩子上,又过完了一年。”
“没看出来你还挺感性的嘛……”郑静淑此时已经把散落在地上的乒乓球都捡干净了,顺手把球框放在案子,坐在了张笑风的旁边。
张笑风仿佛有话就必须要说完似的,只见他用最有利于抒情的的角度:四十五度角深情地仰望天空,像一个正在发情的……不对,正在……正……正有满腔热情需要抒发的诗人,把怀里的张冠羽抱得越来越紧。
“其实,与其说有太多事情要干,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倒不如说是我自己在逃避,是我不愿意再去回想以前的事情……不过,现在,孩子一岁了,几个学生打球现在也很有成效,我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事业和家庭的成就感,这种感觉,给了我勇气,让我有胆量去面对我的曾经:我曾经的辉煌,曾经的失败,曾经的仇恨。但是,要说起这些,也怪不得别人,如果我能做到百战百胜的话……全满冠也许早都被我拿到了吧……”
张笑风说到这儿,不再说了,也许他是正在酝酿感情,也许他是正在等着郑静淑给他再来上一句能够激发他感情的话或问题,好让他继续发表言论,也许他是在回忆,过上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总之,他现在保持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起来饱经沧桑。
郑静淑就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也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表情严肃,谁也猜不出她到底再想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以惊人的默契动作保持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你……”
“你……”
他们同时说道。
“你先说。”
“你先说。”
他们又同时说。
“你先说吧。”张笑风道。
“不了,我的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因为我害怕我说了会扰乱你饱满的情绪,到时候你的话就没得说了。”
“不会。”张笑风笑道,“我的话是藏在我心底的。”
郑静淑翻了个白眼,道:“你怕不是中二病犯了……那我可说了,就是刚才捡球,我觉得特别累,可是捡球不是很必要的事情吗?所以我仔细地想了一下,你一开始给球馆配备东西的时候,为什么不买一些……就是那个专业的捡球器,就那个上面有个棍,长长的,下面绑一个桶,桶底下有用粗橡皮筋做成的网状方格,每个方格的大小都比乒乓球小一些,捡球的时候只要把桶往乒乓球上一摁,球就被橡皮筋塞进桶里了……”
“嗯……”张笑风想了一下,道:“那不是咱们以前在北京练球的那个体育馆里常用的捡球器吗?”
“对啊,就是那个。你之前为什么不买几个放在球馆里呢?”
“呀!”张笑风一拍脑袋道,“我给忘了,当时就光考虑买什么牌子的球台比较好,或者是休息室的门是不是应该隔音之类的问题……像这种小玩意儿根本没考虑过。”
“还有,”郑静淑道,“还有一个东西你也应该买上一两个才行。”
“什么?”张笑风望着看上去挺完美的球馆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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