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送走公子子鼠与公子子牛没两日,便得到了公子子青送嫡长子王孙乂回国的消息。
熊槐得到这个消息,心中微微一惊。
子青传回的消息是说自己这个祖父想念王孙了,所以才送王孙乂回国。
可是,熊槐自己清楚,他根本没有写信给子青。
更何况,子青刚刚才死了母亲,他再怎么老糊涂,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让子青父子分离。
更何况,现在王孙乂才刚刚五岁,如何能离得了父母。
更何况,子青他自己就是六岁的时候离开了他母亲郑袖,直到十六岁时,母子才匆匆见了一面,然后母子天人永隔。就这,子青如何能忍心让他的嫡长子承受跟他一样的命运。
想到这,熊槐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天送走子鼠、子牛的事情来。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熊槐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反常的事情。
“难道赵国那边又要出现极大的变故了?”
现在,熊槐立即吩咐道:“传令,立即让左司马邓陵光来见寡人。”
“传召,让公子旺财立即率两百近卫军将士前去迎接王孙乂,让他务必要将王孙乂平安接回寿春。”
又数日。
公子旺财从边境迎回王孙乂。
楚王宫中。
熊槐坐在王位上,看着公子旺财牵着一个跟公子子青有六分相像,约五六岁的人走进来。而公子旺财身后,还有一个士人打扮的人。
熊槐知道,这个被公子旺财牵进来人就是他的次孙王孙乂了。至于另一个士人,则应该是奉公子子青之命送王孙乂回国的人。
“父王,儿臣已经接回王孙乂,特来向父王复命。”
“好。”熊槐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向王孙乂看去。
此时,王孙乂已经虽然满脸的疲劳,但依然如同一个大人一般,中规中矩的行礼:
“臣孙乂拜见大王,愿大王万福。”
“臣淮阴君门客魏斌拜见大王。”
熊槐在王孙乂完成一整套礼节,并且还没有出差错后,不禁露出喜色。
“免礼。”熊槐先向魏斌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王孙乂道:“好好好,原本寡人还担心你父子青年少离国,可能会在学识礼节上有所不足,但现在,寡人看到王孙你后,寡人就彻底放心了。
连儿子都教导的如此之好,更何况子青他自己呢!”
说着,熊槐又沉吟道:“书云: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好名字啊,好名字。希望你将来能不负你父子青之望,也不负寡人之望,能成为治理天下的大贤。”
说罢,熊槐直接向王孙乂招手道:“来来来,快到祖父这里来,让祖父好好看看我的好王孙!”
王孙乂见王位上那个陌生的祖父招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向一旁的叔叔公子旺财看了看,然后又向送他回楚国的父亲门客魏斌看了看。
只是,他转头一看,却见门客魏斌呆立一盘,没有给他任何提示。而叔叔公子旺财则连连向他使眼色。
见此,他想了想,便起身向王位上走去。
上了王台,王孙乂在熊槐两步远处停下,然后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熊槐:“大王···”
熊槐立即打断王孙乂,然后笑容满面的道:“不,别叫寡人大王,叫祖父。”
王孙乂闻言,看着熊槐和蔼可亲的笑容,心中紧张尽去,当即叫道:“祖父!”
熊槐闻言,当即大笑着抱起王孙乂,接着微微晃了晃手臂上的王孙乂,感到手臂上三四十斤左右的王孙乂,顿时皱眉道:“好王孙,你怎么比你爹小时候瘦这么多啊。
想当年,你爹子青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可是一个大胖小子,祖父我每次抱他,都感觉沉甸甸的。”
说着,熊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王孙乂,感叹道:“王孙,你太瘦了!是不是你爹亏待你了,怎么把你养得这么瘦”
王孙乂闻言,立即反驳道:“祖父,才不是呢,你错怪我父君了。我之前也很沉的,我三岁的时候母亲都抱不动我了。我弟弟王孙治那才是真的瘦,都三岁了,我母亲还能抱得动他。”
“哦!呵呵呵···”熊槐一听,看着一本正经的王孙乂顿时笑出声来。
王孙乂一看祖父笑得眯起眼了,以为祖父不信,再次开口解释道:“真的,祖父,我其实是这次回楚国的路上才瘦下来的,祖父你不知道,坐马车实在太痛苦了,那马车都晃得我骨头散架了。
还有,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赶路,月上中天才休息,连吃饭也是在马车上,吃不好,也睡不好,然后我就瘦了。”
“这么辛苦啊?”熊槐一怔,然后转头瞥了一眼台下站立的使者魏斌,接着收回目光,宠爱的看着王孙乂:“看来我的王孙真是在路上累坏了。”
说着,熊槐一边抱着王孙乂,一边从王位上站起来,接着向后宫走去:“走,祖父带你去吃东西,吃完东西,咱们再好好休息一顿。”
而后,熊槐带着王孙乂回到后宫,将其介绍给秦夫人等人,并将王孙乂托付给秦夫人。
等王孙乂吃饱喝足并沉睡后,熊槐才离开后宫返回大殿。
大殿中,公子旺财与公子子青的门客魏斌还在等候。
熊槐坐好后,看着魏斌冷脸道:“怎么回事,子青为何要匆匆忙忙送王孙乂回国?”
本来,熊槐打算询问是否是赵国意图背叛楚国,所以让子青感到了危机。
但他一想起王孙乂是在赵主父的同意下,才返回楚国,便自己否定了这个问题。
“可是赵国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公子子青门客魏斌闻言,看了看周围的使者,拱手道:“大王!”
熊槐见此,独留守卫宫城的将军屈恢,然后挥手驱散旁人,问道:“是什么事?”
魏斌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漆木盒,双手奉上:“公子有密信送上,请大王过目。”
熊槐闻言,对公子旺财使了一个眼色:“呈上来。”
公子旺财闻言,立即从魏斌手中接过木盒,检查过后,这才打开木盒,然后掏出一张用纸书写的信函,献于楚王面前。
熊槐接过信后,一看,却见信中内容竟是赵公子章欲返,是故子青向他求援,请求楚国在南方牵制齐国,事成之后赵国愿献上宋国为谢。
看完信后,熊槐微微一怔,然后连忙看向魏斌,问道:“信中内容可是真的。”
魏斌显然了解内情,是以,他一听楚王询问,立即应道:“回大王,此事千真万确,只从公子章在攻打高唐的战事再立功勋后,无论朝中大臣,还是军中将士大都以为公子章贤明。
而公子章被封代君后,他在朝野的声名已经远超赵王何,是故,现在公子章在国中已经对赵王多有不敬之举。
与此同时,随着赵王何日渐年长,公子章心中也十分担心赵王何行冠礼后,会掌握国家大权。
是故,数月前,公子章便决定不再等了,决定发动兵变自立为王。
而君上一直与公子章交好,是以,公子章一开口游说,君上便答应了下来,并决定帮助公子章起事。
为了避免兵变事败,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齐国伺机来袭,所以君上这才急忙送小公子回国,并希望大王能出手相助。
公子章已经许诺,事成之后,立即召回宋相仇液,并力推楚臣为宋相。而且,公子章还答应君上,只要他即位为王,便会任命君上为相国,愿以楚国为首,并希望楚赵两国世代交好。”
熊槐闻言,当即又惊怒又叹恨道:“糊涂,好糊涂啊!子青你太让寡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