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齐营中,田达兴致勃勃地走进田甲的营帐中,走到田甲案前,大喜道:“将军,斥候来报,楚军根本就没有伏兵,林中只有千余楚军在来回走动,制造动静。”
“嗯?”田甲一惊,而后看着田达愣了愣。
田达见田甲没有回应,再度开口道:“将军,我们的斥候在打探的时候已经被楚军斥候发现,现在唐昧肯定已经知道疑兵被识破,准备撤走。所以,请将军立即发兵,攻击营外的楚军。”
这
田甲本以为田达会失败而归,认为楚军肯定会对齐军设伏。所以,他虽然开口让田达前去打探,但是却没有在营中召集士卒,做好出击的准备。
若是这个时候才召集军队,不仅时间上来不及,而且也会暴露出他田甲贻误军机,尤其是在有人提醒的情况下。
田甲看着田达兴奋的面貌,脸上不由露出为难之色。
就在这时,副将纪僚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走进来,禀报道:“将军,营外的楚军撤退了。”
“什么?”田甲大惊。
田达大喜,再拱手请命道:“将军,楚军疑兵之计被识破,此时匆匆撤退,必然军心大乱。此时,只需大军出击,尾随追杀,必然能大胜而归。”
说着,田达露出期待的神色:“将军,说不定我们能借此机会,顺势攻破唐昧大营,然后威胁薛城的楚军。”
说着,田达眼睛又一亮,自顾自道:“将军,唐昧使出疑兵之计,被发现后又迅速撤走,这同样也说明楚王得知魏国背叛后,打算撤退了。”
纪僚闻言赞同的点头道:“将军,正”
话刚刚开口,见田甲眼睛一横,冷眼看了过来,纪僚立即闭口不言。
顿了顿,这才想起来,田甲根本就没有召集军队。而且这几个月以来,还有这几天,齐军主将无论是匡章还是田甲,全都没有出营的意思,一连数月,齐军全都懈怠了。
此时再集结军队,说不定楚军早就到十里之外,跑的没影了。
田甲见副将纪僚没有瞎起哄,便面无道:“此事本将自有主张。”
田达一滞,连忙再次开口,急道:“将军”
话未说完,就被田甲打断。
“好了,本将已经说了,什么时候出兵,本将自由主张。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理,没有那么简单。”
说着,田甲语重心长的对田达道:“田将军还年轻,打得战还少,打战不仅需要抓住战机,更需要的是耐心,还要保持冷静。不仅要看眼前,还要看到视线范围以外的事情。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时机。”
“可”
见田达还欲再说,而后,又有一些将领兴冲冲的走进大帐,田甲一摆手,厉声道:“再言出战者,斩!”
另一边,唐昧驱使大军后撤了三里的距离,见齐军大营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传来,不由诧异的连连回首。
难道齐军发现了林中的疑兵,竟还要再观望观望?
这田甲也太谨慎了吧。
想着,唐昧再次下令道:“传令,让各部加快回军的速度。”
“诺。”
随着将领下达,楚军在将领的催促下,后撤的速度更快了。
同样,原本就已经混乱的阵型,就更乱了。
又走了两里路。
唐昧见齐营中依旧没有动静,迟疑了一下,吩咐道:“传令,派出二百壮士,前去齐营告诉齐军,就说齐人懦夫,不敢应战,本将今日疲惫,暂时先放他们一马,明日再来挑战。”
“诺。”
很快,二百士卒就从楚军中出来,望齐营而去。
另一边,田甲好不容易才将部分与田达一样,要求追击楚军的将领安抚下去,结果,还未松口气,就见有人来报:“将军,营外有楚军将士大喊,他们今日疲惫,暂且收兵,明日再来一会,希望我们能出营一战。”
田甲:“”
听到楚军自欺欺人的说法,将楚军疑兵被识破,狼狈逃走的原因全都归结于齐人的胆小,田甲不由双手紧握,仿佛唐昧已经落入他的手心,要将唐昧握死一般。
接着,见帐中许多将领投来迟疑的目光,田甲眼神闪过一丝担忧之色,而后隐去,并郑重的开口道:“无论明日楚军有没有前来邀战,无论明日楚军是否在外设伏,传我将令,擅言出战者,格杀勿论。”
众将闻言,纷纷闭口不言,不少人低下不满的头颅,免得被田甲发现眼中的不屑。
田甲等了一会儿,帐中这才传来稀落落的声音。
“诺。”
“是将军。”
“末将听令”
见众将的回应不仅不同时,而且五花八门,田甲沉吟了一下,再次下令道:“传我将令,从今天开口,全军放开军粮,让士卒们全都能吃饱。并且,从今晚开始,每一个士卒,每顿饭全都加一块肉。”
众将闻言全都精神一振,而后,副将纪僚揣测道:“将军,你的意思是?”
田甲高深莫测的笑道:“自然是准备攻打楚军了。本将知道,这几个月来,大家心中全都憋着一口气,不仅是你们,本将也一样,心中也窝着一口气。
但是,章子将军临走之时,再三嘱咐我要保持冷静,不能中了楚军激将法。本将受大王信任,接替章子将军,自然也要战战兢兢,如覆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怒而兴师,以免中了楚军的计策。”
说着,田甲环视一眼,见众将全都恍然大悟的看着他,笑了笑道:“如今魏王已经答应出兵相助,此时更是齐楚交战的关键时候,平陆的声子将军与魏军全都没有做好准备,本将又怎能轻易出兵,打乱声子将军的部署。
所以,传令下去,让我齐国的勇士全都吃饱了,并且全都做好准备,很快,我们与楚军的决战就会到来。”
顿了顿,田甲又沉吟道:“本将的目标可不是前面的区区唐昧,而是薛城外的楚王,以及还有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