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果然在这天剑山脉,千年雪莲都没什么竞争力!”
看着献宝失败,垂头丧气的剑心尘,剑轻眉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心尘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少年的神文学造诣十分了得,远胜咱们这些老家伙。”剑心尘调整了下情绪,重新恢复了温和的表情,“年纪轻轻,也不知是如何培养出来的,真是后生可畏啊!”
“此话当真?”剑轻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可他并非圣地中人,就算对上古神文有所研究,又如何能够胜过在场诸位?”
“这小子不是圣地中人?”剑心尘闻言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咱们能不能把他收入门下?这可绝对是个宝贝!”
“这个……怕是不行。”剑轻眉苦笑一声道。
恐怕整个天剑山庄,都没人有这个资格。
她暗暗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不行么?那太可惜了。”剑心尘叹了口气道,“依我看,他的神文学造诣,绝不输于当世第一神文学者诸葛青江先生。”
此时,一名长老兴冲冲地走出人群,手握一册书籍扬长而去,显然刚从钟文的解读之中,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待此人离开,周围的圣地长老们再次一拥而上,开出各种诱人条件,试图打动钟文。
人群之中,剑沧澜长老满脸纠结的神情,想要加入其中,却又拉不下脸皮。
这就是当偶像的感觉么?
钟文被一众年长者围在中间,众星捧月,正有些飘飘然,耳边忽然有人轻轻说了一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一道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中央,与钟文不过相隔数尺。
白发,白衣,山羊胡。
“参见圣人!”
看见这道人影的那一刻,原本喧嚣混乱的藏经阁第八层忽然一片沉寂,紧接着,一众长老对着白衣人齐齐施礼。
“见过圣人。”
即便再如何膨胀,面对天剑圣人,钟文还是无比恭敬。
毕竟,这是可以一指头把他点死的恐怖存在。
“都散了罢。”天剑圣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四周诸人不敢忤逆圣人心意,虽有万分不舍,却也只能乖乖撤出藏经阁第八层,临走之时,还有不少人对着钟文暗送秋波,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他一阵恶寒,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原本以为你小小年纪,能和星罗打得不相上下,已经是万年难遇的绝世天才。”待到众人散去,天剑圣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着钟文上下打量,“却不料还是远远低估了你的本事。”
“圣人谬赞了。”钟文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招摇,在实力远胜自己的天剑圣人面前,暴露了过多的底牌。
他不会把我抓起来当专职翻译吧?
我干嘛要嘚瑟,低调点他不香嘛?
一想到下半生要在小黑屋中度过,钟文额头不禁冒出冷汗,对于自己的膨胀和疏忽大感懊悔。
两人对视了好半晌,天剑圣人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自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递到钟文面前:“帮老夫个忙,把这本功法翻译出来,算我欠你个人情。”
欠个人情?人情算个什么玩意儿?
你倒是拿出点实际的啊?
钟文自认为是个目光短浅的实在人,相较于虚无缥缈的“人情”,他更偏爱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可以拒绝么?”他试探着问道。
“你想要拒绝么?”天剑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敢。”钟文苦笑一声,接过功法,“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不急,只要走之前给我即可。”天剑圣人十分大度地挥了挥手。
“对了,这个人情。”钟文忽然开口道,“我能不能现在就用掉?”
“你倒是有信心。”天剑圣人闻言微微一愣,“这本功法里的上古文字高深莫测,可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钟文眼中流露出自信之色。
天剑圣人直视他的眼睛,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想要老夫做什么?”
“希望您可以给柒柒一些指点。”钟文正色道,“虽说我不愿让她改名‘剑柒柒’,却也不得不承认,您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教导她的人。”
“你把功法翻译出来。”天剑圣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欣慰之色,“老夫答应你,送给那个小丫头一份天大的机缘。”
“多谢圣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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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一段腥风血雨的黑暗时光,大乾帝都终于重新迎来了曙光。
这一日,是皇帝陛下扫荡群寇,得胜归来的日子。
整个帝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
考虑到叛乱和战争对于帝国国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李九夜特意下令,迎接他凯旋的一切礼仪和庆典从简。
然而,即便吏部官员一再“劝诫”,帝都百姓们还是“自发”组成了狂热的迎驾队伍,天还未亮,便拖家带口地来到城外,排成绵延数里的两列长队,想要一睹皇帝陛下的绝世风采。
“皇帝陛下万胜!”
返程的军队渐渐出现在帝都百姓的视线之中,望着走在队伍前列,身着灿灿金衣的俊秀男子,两边众人纷纷磕头跪拜,口中齐声高呼。
李九夜虽然拥有灵尊修为,却还是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与身后的将士们一同缓缓而行,而在他身旁的另一匹独角马上,则端坐着一名身背葫芦,腰系长剑,身上打着补丁的朴素男子。
正是大乾皇室的守护神,整个帝国的最强修炼者,酒尊者。
在这一次扫清叛贼余孽的征战过程中,轩辕无敌作为禁军统领镇守帝都,而酒尊者却始终陪伴在皇帝身边,立下了赫赫战功。
看着左右两边喜气洋洋、状若疯狂的帝都百姓,李九夜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成就感。
西岐边境的捷报,他早已过目,如今萧家一败涂地,留在各地的残余势力也被他扫荡一空,即便是存活下来的少数余孽,也已逃往敌国,再也没有了继续与他抗衡的资本。
从这一刻起,整个大乾帝国,尽在朕的掌控之中!
他感觉胸中豪情万丈,忍不住长啸一声,纵身而起,悬立在半空之中,抽出腰间佩剑高举过头,无数道龙形剑气在身周流转飞舞,端的是金光璀璨,气势恢宏,如同天神下凡,教人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之心。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普通百姓何曾见过这等壮观景象,无不心神振奋,欢呼雀跃。
若说先前的喜悦之情,还带有些许表演成分,那么见识了李九夜的惊人威势之后,民众倒还真的生出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来,口中这几声“万岁”,也多了些真诚,少了些套路。
一番装逼之后,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到马匹之上,时不时对两旁热情的民众报以微笑,短短数里路程,这支队伍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眼前渐渐现出了帝都城门的轮廓,以及四名皇子的身影。
太子李炎和二皇子李荣站在一侧,而三皇子李青则与才满十岁的四皇子李闲站在了城门另一侧。
四人身后,一众朝臣整整齐齐排成两排,个个面带笑容,却是心思各异。
“恭迎父皇!”
“恭迎圣上!”
看见李九夜,四名皇子恭恭敬敬地跪下施礼,朝臣们亦是紧随其后。
“平身!”
李九夜呵呵一笑,身形一闪,竟然出现在三皇子李青跟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老三,朕离开的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另一侧的太子李炎和二皇子李荣眼中同时露出震惊与气愤之色,李炎的右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拳,指甲掐入肉里,刻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皇帝陛下居然亲自去搀扶武亲王,将其三名皇子撂在了一旁。
“父皇,监国这事,真的不适合儿臣。”感受到另一侧两位兄长那几乎化作实质的嫉妒和怨恨,李青苦笑着道,“日后您若是再出远门,这国家大事,还请托付给太子殿下才是。”
“老三莫要妄自菲薄,你做得很好。”李九夜笑着摸了摸一旁四皇子李闲的小脑瓜,“便是朕自己来管,也不会比你出色多少。”
“儿臣惶恐。”李青无奈地答道。
“是不是觉得管理一个国家,比想象中要操劳得多?”李九夜谆谆教诲道,“那是因为你身边会武的多,能文的少,真正能替你出谋划策的,竟然只有一个女人。”
李青神色依旧,低头不语,心中却是一惊,只觉李九夜对于自己王府中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
“修炼者虽然重要,却无法将国家治理得更好。”李九夜接着建言道,“你也该搭建一个自己的班子了,否则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青心头一震,不知道李九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不敢接话。
然而皇帝这番话语落在李炎等人耳中,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起,更是在一众大臣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唯有东宫太子,帝国储君,也即未来的大乾皇帝,才有资格搭建自己的行政班子。
莫非……陛下想要改立太子?
皇帝陛下先是让武亲王监国,如今更是劝他搭建自己的班子,由不得众人不在心中起疑。
李炎的脸色煞白,双眼泛红,身躯微微颤抖着,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二皇子李荣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直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宫罢。”李九夜眼神扫过一旁的李炎李荣两位皇子,微微一笑道,“一家人好久没有聚聚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朕在宫中摆酒,你们都来,把丫头们也叫上。”
从进入城门,直至抵达皇宫,太子李炎一路上神情呆滞,浑浑噩噩,分明有修为在身,却连将身体固定在马匹之上,都感到万分困难。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生性高傲,平日里待人接物总是盛气凌人,没少得罪帝都权贵。
只不过有着东宫太子这层身份,等闲无人敢与他计较。
一想到自己要从帝国储君沦落为一个普通王爷,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和恐惧,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仿佛连天都要塌下来。
茫然无措之际,他的眼神忽然与兵部尚书舒殊交汇在了一起。
放心,臣永远站在殿下这一边。
舒殊的眼神,似乎在传达着这样一个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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