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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微走后不久,平妪回来了,不过她没有带回大夫。望着一直在房中踱来踱去的陈容,平妪禀道:“郎主给女郎送来一根人参,交待我好生照顾好女郎。他,他还说,”平妪的声音有点轻,“他说女郎是个体健的,应无大病。便是有病,这几日也得撑一撑。他还说,明晚上,席中多华服子弟,女郎勿必出见。”
说到这里,平妪眼巴巴地望着陈容,那神情是一千个一万个赞同。
望着平妪这表情,陈容头痛地想道:怪不得族伯不相信了,看平妪这模样,我怎么可能会有大病?
陈容寻思了一会,垂下双眸,说道:“不用再说了,你从现在起,装出焦虑的样子。若是明日郎主派人前来,你一定要跟他们说,我病得很重,实卧床不起。”
陈容看向平妪,决定向她解释,“妪,你想想,便是明晚有华服子弟,以我的身份,怕只能为妾吧?”顿了顿,陈容乌黑的双眼中露出一抹狡猾,“妪你不知道的,在平城时,我隐隐听到吴叔说过我父亲做了件什么事,清名大好,博得一位大人物地赞赏,还升官了什么的。”
她刚说到这里,平妪便急急地欢喜地叫道:“当真?女郎,可是当真?”
陈容点了点头,道:“吴叔是这样说的,也不知当不当真。”
“太好了!”
平妪双眼发亮,因为兴奋,她那细小的双眼都弯成了一线。平妪伸手捂着嘴,眸中泪光隐隐,“太好了,女郎,若真是如此,可太好了。”她急急地转过身,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唠叨道:“女郎说得对,现在郎主给女郎指配的对象,定然不大好。我现在就跟众仆说,女郎病了,卧床不起。”
就在平妪‘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外,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喧嚣声中,陈容清楚地听到一个温和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你家女郎何在?”
“女郎在寝房中。”
“可是身体不适?”
“这,奴不知也。”
两人地对话一传来,陈容以最快地速度冲到床塌前,脱下鞋履,钻入了被窝中。
随着床帘嗖地一声被拉下,一个汉子响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容可在?你伯母领着大夫来看你了。”
这些人来得太突然,平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外面地叫声,她傻呼呼地转过头看向陈容。直看到那晃荡不已的帏帐,她才连忙转头应道:“我家女郎已经睡了,长者请入。”
说罢,她迟迟疑疑地打开了寝房门。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华服妇人,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夫走了进来。
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她没有想到,伯母还真给她请来了医者。要知道,这次南迁回来的人,大多身娇肉贵,这么一放松,不知有多少人生了病。大夫只有这么几个,病人却那么多,以她的身份,怎么也不会这么快轮到吧?
看来,她在家族心目中的利用价值很高啊。
脚步声中,一阵香风扑来。那华服妇人曼步来到塌前,她也不停,伸手便掀向陈容的帏幔,口里笑道:“听说阿容喜欢甩鞭,有丈夫之勇。想来也不是个喜欢做妇人腼腆之态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她已哗地一下拉开了帏幔。随着一道阳光射入,缩在被塌中,头发依然盘得好好,不曾仔细解开的陈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华服妇人朝她盯了一眼,向后退出一步,转向大夫客气地说道:“和老,凡请你看看。”
大夫点了点头,他在陈容的塌侧坐下。被塌中,西西索索了一会,陈容才缓慢地伸出了手腕。
这露出的手腕,一截都是光洁的。仓促中,陈容还记得自己没有脱去外裳,便把衣袖一并卷起,露出个光手腕让医者诊脉。
医者三根冰凉的手指搭在脉腕上,不过几息,他便放下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华服妇人目露精光,问道:“和老,小辈病情如何?”
和老摇了摇头,道:“气血旺盛,便有个头晕眼花的,也无甚大碍。不必处方。”“送和老出府。”
“是。”
直到那大夫的脚步渐渐远去,华服妇人才转向陈容等人。她朝着还缩在被子中,背对着自己,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陈容瞟了一眼,笑道:“阿容,你就别玩了。你族伯也说了,你这孩子体健得很,便是族中的几个郎君,也少有能及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她也不等陈容回答,转头盯向平妪等人,厉声喝道:“女郎还小,下次你们要是再由着她的性子胡闹,一律逐出府去!哼,现在府中人多粟少的,正好不需要这么多吃闲饭的。”
说罢,她大袖一甩,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带上,直到那些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一直白着脸的平妪才回过神,她傻傻地走过来,问道:“女郎,如何是好?”
陈容慢慢拉开了被褥。
她坐起身来,任由枕乱的碎发挡在眼前。右手在被褥上狠狠一绞,转又连忙放松,“你出去吧。”
“是。”
当天晚上,第二天宴会的华服便已送到了陈容的院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陈容坐在院落里,一直坐到夜深,一直倾听着各房院落里传来的欢笑声。
第二天转眼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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