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在老族长和妇人走后,靳月还有些懵,想了想,又瞧了瞧手中的碎银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卖给了傅家!
傅家,五公子。
靳月不认识什么傅家五公子,只是偶尔会听得庄子里的人说,这傅家五公子是傅老爷的老来子,最是得傅家家主的喜欢,只是这五公子身子不好。
但靳月没想到,傅九卿的身子居然会这般孱弱,以至于到了命不久矣的地步!
不过也好,两个人没有感情,她欠了傅家恩情,好好伺候着傅九卿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花钱买个奴才,也得做好本职工作不是吗?
“爹啊……这不是傻事对吗?”靳月叹口气,“爹啊,女儿要嫁人了,你可一定要出来,不然我这可都白白给人当奴才!”
估计,没当成新媳妇,反而先当寡妇!
寡妇也挺好的,不是吗?
至少,不用伺候男人,傅家也不会缺吃短喝,到时候给爹养老送终,想来爹后半辈子也能安然无忧的。
这么一想,靳月便觉得,挺好!
挺好!
可是傅正柏却不这么觉得,回头望着面色苍白的儿子,神色凝重,“即便她幼时救过你,你又何必、何必非要娶她?给她点银子不就好了?”
“爹,我要娶她。”傅九卿低低的咳嗽着。
傅正柏知道,傅九卿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是论身世背景,爹是瞧不上她的,乡野女子,不值得你纡尊降贵。但你喜欢,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爹!她不是乡野女子。”傅九卿望着他,“她是我的心上人。”
傅正柏骇然一震,“你认真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玩笑?”傅九卿反问,“这辈子,我傅九卿的身边只会有一位妻子,若不是她,便绝不会别人,若是她,那也只能是她,唯一的她!”
傅正柏是没想到,傅九卿真的动了心,“原以为是救命之恩,让你心存愧疚,没想到却是真心暗许,早已情根深种。”
“爹,你能改吗?”他问。
傅正柏苦笑两声,“不能!”
“我是您养大的,所以这秉性……怕也随了您,改不了!”傅九卿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日月与她,她才是光亮。天下与她,她才是天下!爹,上了心的人,不死不休!我不想让自己的余生,留下任何的遗憾,哪怕说我自私也好,就算我死了,她也得是我的寡妇!”
傅正柏面色骤变,“你莫胡说,那靳丰年不是医术极好吗?他……罢了,你高兴就好!”
每每想到傅九卿羸弱的身子,傅正柏所有的话,都会戛然而止,旁人的一辈子,兴许有百年之久,而傅九卿随时都会……
没有遗憾的走,才是他最好的结局。
“若这是你的心愿,爹都依你!”傅正柏心知,靳月这样的乡野身份,是配不上傅九卿的。
哪日傅九卿的真实身份暴开,定然会……可是,情这东西磨人,岂是说放就能放,说舍就能舍的?
“烦劳爹以后,权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只当她是你的儿媳,别的……”傅九卿顿了顿,“莫问,莫管,也莫要提及其他,月儿就是来冲喜的,我与她从未相识。”
傅正柏有些头疼,这哪里是情根深种四个字便能说清楚的,分明是拿她当命!
“好!”傅正柏转身离开。
终究是,缘分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成亲事宜,已经全部安排下去,靳月安安心心的做她的新娘子,心里又有点忐忑,这媒人婆的嘴哪里能真的相信,说的多半是假的。
毕竟,这五公子若是人品相貌都好,即便身子不适,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成亲。要知道这傅家,乃是富可敌国的门户,多少女子恨不能以身相许!
当傅家送来了大红喜服时,靳月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君山看得心里发愁,这不会是要悔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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