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家在南玥,是个不同寻常的存在,南玥存在多久,耶律家便存了多久,只是这些年朝廷上的后辈齐出,对于耶律家的不满,也是与日俱增。
功高盖主这四个字,时常出现在耶律一族的头上,对此……耶律氏也是无可奈何。
耶律桐躺在床榻上,想起前些日子的战役,忽然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一见钟情是什么?
始于颜值,忠于才华。
说白了,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南玥的女子,对于某些情感,执着不灭。”耶律桐苦笑两声,“这种事还少吗?不惜一切,哪怕是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小奴才身子一抖,“主子?”
“出去吧,不用在这里盯着我了,我是人又不是鸟,不会长翅膀飞出去的!”耶律桐早就知道了,帐子外头那一晃而过的人影。
老父亲不放心,派人盯着呢!
跑?
往那儿跑?
上天入地,还是把自己当个屁给放了?
“臭老头!”耶律桐哼哼的嘀咕。
战事不会三两日停止,大周和南玥的交战,因着那十万军士的性命,将无休无止的延续下去,只要两国并存,就一定会死伤,鲜血将会继续流淌。
其后,大周与南玥又有了几场大战,死伤无数,那一点点的儿女私情,被鲜血湮灭,又有几人知晓?
不过自那夜城门下叫阵之后,慕容安倒是没再见着敌军、少、将,但他亦不得不承认,耶律长河是个不好对付的老将。
狡诈、诡谲,武艺高强,真不愧是南玥第一猛将!
趁着双方交战之际,南玥的营帐中,发生了一件事……
…………
边关激战不休,京都城亦不得安生。
宋玄青将折子捏在手里,缓步进了慈安宫,隔着大老远,便听到了太后的声音。
“这丫头,一去北澜这么久,是不是真的忙得连写空余的时间都没有?”太后叹口气,瞧着手里的荷花酥,“真是没良心,不知道哀家这儿正眼巴巴的苦等着?”
听得这话,海晟低声问道,“皇上,您还要将这东西交给太后看吗?”
“太后……”宋玄青苦笑,“朕的母后是什么脾气,朕心知肚明!”
太后是这样不辨是非之人吗?
若然是,也不会有他宋玄青的今日。
能居高位却不自持功高,不夺权霸道,不问朝政,有几人能做到?昔日吕雉,后有窦氏,哪个不是趁机而上?顺势而下的,委实没几个。
进了门,宋玄青将东西往太后面前一放,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捻起桌案上的荷花酥便往嘴里塞。
太后是谁?
眼前坐着的是自己的儿子,那点性子,她还摸不透吗?
芳泽行了礼,并一旁的海晟退到了边上。
“这是上赶着,到哀家这儿送热闹呢?”太后面不改色的打开折子。
芳泽心头一惊,换做往常,太后对这些东西是能不看则不看,又或者,免不得多问两句,可现在太后连问都不问,显然是知道这折子里有什么。
“哀家就知道,早晚得出这篓子!”太后兴致缺缺的将折子搁下,“打从靳月离开大周,同哀家说那些话,再三叮嘱,反复强调,哀家便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宋玄青眉心一皱,“母后猜到了?母后没提过。”
“女人家的秘密,同你一个大老爷们说什么?”太后瞧着皇帝手中的荷花酥,委实有些感慨,“哀家早就猜到了这丫头的心思,不过没说破而已。”
宋玄青回过味儿来,“其实母后也是想知道,到底会有什么人在后头捣鬼吧?”
“哀家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自从燕王府被降罪,那些蠢蠢欲动的都被皇帝和哀家,捣鼓得差不多了,那么剩下来的那些又藏身何处呢?”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敲着折子,发出低沉的声响。
宋玄青点头,“朕也想过,只是……”
“之所以留着天牢里的那个,不就是留个饵,给人留个念想和盼头吗?”太后徐徐起身,“哀家知道,皇帝满肚子的疑问,可有些事儿,哀家不能告诉你,只能到此为止。皇帝,你是大周的皇帝,只要坐稳这江山,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便是你此生应尽之职责!”
宋玄青垂眸。
“哀家告诉过你,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太后瞧着指尖的蔻丹,“慕容家对大周忠心耿耿,哀家相信阿鸾,也相信月儿。所谓的阴谋诡计,在信任面前,都是一场笑话,你若看破了,一笑而过,你若没看破,那就真的中了他人的奸计!”
折子上说,当年慕容珏的夫人——阿鸾,并没有死,而是被元禾公主趁着离开大周之际,悄然带出了大周,如今就寄养在北澜的七皇府。
不仅如此,还有传言,说是大周那十万大军覆灭之事,可能不是燕王府从中作梗,而是阿鸾出卖了大周,所以阿鸾才能活下来。
若是如此,那么此前的燕王府覆灭,就会成为大周的冤案,而大周的皇帝宋玄青,亦成了昏君!
所以这件事在大周掀起的风浪,绝对不亚于当初的慕容氏覆灭,以及燕王府被降罪……事情必须水落石出,否则大周是要出大乱子的。
“母后,那您说该怎么办?”宋玄青面色为难,“您要知道,这事儿一旦被掀开,朕……未必能压得住!”
太后瞧了他一眼,“你是哀家的儿子,你这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真以为哀家一点都不知道吗?压不住?你这分明是等着边关的捷报,拿慕容安的捷报,压住这桩事儿!”
“母后……”宋玄青干笑两声,“您的眼睛真毒!”
太后叹口气,“倒不是哀家的眼睛毒,是哀家的心里透亮,没什么可求的人,心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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