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医生大概十点钟左右回来,时间停在九点,黎宴把东西收好准备离开。
临走前看了一眼床上,见江湛还在蒙着头,一直接触不到新鲜空气。
她把东西放下,拐回去拉开被子一角,看见了他的脸。
江湛脸色很白,额头全是汗,唇色也很白,呼吸很急促。
“江湛。”
叫了几遍,都没有回应。
黎宴伸手去碰他的额头,病情严重了。
他眼睛睁开一点点,很无力,瞳孔里全是红血丝,呆呆地看着她:“黎宴。”
黎宴应他,碰了碰他的手背,烫的吓人。
“难受。”江湛伸手去寻刚刚的凉意,黎宴把手递过去,他握着拉到了脖子上,用手压着。
呼吸间,她指节跟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指尖颤着。
黎宴有些愣神,睫毛稍稍压下去,目光落在他干涩的唇上,藏在头发下的耳尖悄悄红了。
“江湛,能起来吗?”
他脖子上的温度也很高,烫的眼神都像裹了一层雾一样。
这样下去,烧的会更严重,要去挂水降温才行。
江湛眼皮很重,压着撑不开,好半晌,才撑开一点点,整个额头都是汗,眸色也泛着潮意:“可以。”
黎宴把另一只手放在她额头上,身子微微放低:“你温度没有降下去,现在起来,我带着你去挂水。”
他说了一声好,撑着身子起来。
黎宴把厚外套拿给他:“这个穿上。”
他睡的时候只穿了件打底,出了一身虚汗,全都贴在身上,眼睛半眯着,很没有精神。
也没劲。
外套穿了很久还没穿好。
黎宴眉头一直锁着,眼里藏不住的担忧,她坐过去,手从他耳边绕过去,拉着衣服两侧,轻轻套上去,之后又绕到前面拉上拉链。
他头一垂,落在了她肩上:“好难受。”
黎宴头一次好脾气,没有推他,把外套帽子给他戴上。
江湛又嘟囔了一句,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很轻很弱。
她听见了,用手轻轻顺了两下他脑袋:“一会儿挂完水就不难受。”
“好。”
应该是生病的缘故,江湛这会很老实,眼睛半睁着,完全无神。头发软踏踏的,像蔫了的狮子。
黎宴把他鞋子拿过来,蹲下去。
江湛把她拉起来,哑着嗓子说:“这个我来。”
他烧的厉害,思绪有些恍惚,只是下意识地目光跟着她走。
到了营帐,应该又出去忙了,里面只有一位护士守着。
她让江湛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握着:“等我一下,我去准备药。”
里面有患者睡着了,屋里只开了一盏暗灯,江湛靠在椅背上,眼神一直放在她身上。
因为前途,杜若很希望他死,唯一希望他活着的人,应该是这个她追不上的人吧。
头懵懵地,他闭上眼,不到五分钟,又睁开眼,看见刚停在面前的她。
黎宴拿了毯子给他:“夜里天气凉,盖上吧。”
说完,找到血管,她把针头压着推进去,用胶带粘好,调慢了滴水速度。
后半夜温度骤降,黎宴去村子里借了火炉过来。
放在江湛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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