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憬气似乎还是很不顺,拉着黎宴的手放在腰上:“宴宴,这粗吗?这哪五大三粗了!哪丑了……”
不行,此仇不报非仙女。
林周憬并不胖,典型的杨柳细腰,模样生的也好,脾气虽然大,倒也算是不骄不躁,放在整个圈子里,除了演技,也是挑不出来毛病的一位。
她从上往下翻看帖子,不支持消遣占的比例较多。
我家爱豆吃饭了吗:衣服不错,换个脸这部剧应该能火。
没味道的橘子汽水:啊啊啊啊啊,哥哥的戏里为什么有他,哥哥完了,谁来救救哥哥。
好想做林周憬的黑粉:虽然不想承认,是有点不丑,不过有点盖女主风头了,建议镜头删多一点。
别回头,身后有某林:这他妈演女二,导演都是什么眼光,娱乐圈是没人了吗!!!
……
……
林周憬翻到了一百多楼下面,终于气顺了一点点。
奶奶的,就说她还是有忠粉的。
要加鸡腿:啊啊啊啊,姐姐好美,继续闪闪发光,亮瞎黑子的狗眼啊,@人间仙女林周憬v。
是你的宝贝咩:是亲哥快来保护妹妹@林周安v。
林周安回复是你的宝贝咩:妹妹是什么,可以吃吗?
是你的宝贝咩回复林周安:不好意思,我手抖,艾特错人了。
有脑黑回复@要加鸡腿:楼上水军,过来告诉我一条信息多少钱,大家一起挣。
左拥右抱全名爱豆回复@要加鸡腿:水军都这么敬业了,不知道有没有赚够一套房。
要加鸡腿好可怜,林周憬好感动,刚想回复,下面跳出来了一条。
要加鸡腿:神婆护体,我是路人粉,不要人身攻击,我这就删了。
林周憬:“……”
她翻到最上面,停在一楼的帖子那里,热度最高,回复破万,最让她咬牙切齿的微博用户。
林周憬的大黑粉:林周憬身穿旗袍,五大三粗,奇丑无比,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水桶成精了。
她气不过,理智全都丢了,偷偷瞥了一眼面前吃饭喝酒的两人,在那条帖子下面直接用大号怼了回去。
人间仙女林周憬回复林周憬的大黑粉:你是etc吗?这么会抬杠。哪里有本仙女,哪里有你这条狗,管你服不服,姐就是美,有本事别给老娘躲起来,出来让我看看,姐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说起来林周憬为什么这么气,这件渊源还要从她当时立下一个月不上热搜说起。
当时的第一位发帖人,也是这位。
林周憬所有的帖子里,总能看见他的脚印。
她出道五年,他黑了她四年半。
五分钟后,微博回复炸了。
林周憬吓了一跳,把手机关了,扔在桌子上。
沈祈安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黎宴,等她顿了几秒接了,他才把目光放在手机上:“不用在意,回去交给何政处理。”
林周憬坐直,手搭在旗袍上面,这会儿开始后悔了:“这会儿,何政可能处理不了了。”
她好像被怒火中烧,理智被烧没了。
“什么意思?”他似百无聊赖,拿起红酒瓶扫着上面的英文,动作突然一顿,收了笑:“你微博回复了?”
低着头,她很实诚:“回了一句。”
她刚回答完,他的手机响了,是姜璇打来的,她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微博你看一下——”
沈祈安明显怒了:“压下去。”
他把电话挂了,似乎顾及着什么,没发脾气。
林周憬虽然是青娱力捧的柱子,可黑料太多,到底和一般流量艺人不同,黑粉的关注点太紧密,压了帖子,也逃不过议论。
显然,她就是这样的体质。
这不是她第一次犯蠢,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黎宴咬了一口苹果,待在一旁也噤了声,过了许久,她说:“饭凉了。”
沈祈安压着声音:“林周憬,你该老实一点了!”
林周憬对上黎宴眼神,特有诚意地应:“以后肯定老实。”
“微博以后交给姜璇打理。”
留下一句话,沈祈安撂下两人,拿了外套往门口走。
开门关门的声音传过来,林周憬浑身一软,倒在沙发上:“等我找到那个狗崽子,我一定剁了他。”
黎宴气笑了:“你这性子该收一下了。”
她很气:“我忍不了。”
翌日,天气晴,正值十月清秋,晨时,雾里裹了几分潮意,路边枫叶蕴上了雾气,晚时,霞光里掺了万道滟橙,天边想打翻了画板。
世今医院。
下午六点,黎宴在病房里看诊完最后一位医患,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好多了,过两天手术,成功率很高,不要害怕。”
患者是个男孩子,叫融安,刚在医院里过的十八岁生日,皮肤偏白,刚住院时眼里都是晦暗,现在有了一点光。
他没接话,只是低着头,手在被子上绞着。
“不舒服吗?”黎宴微微拢眉。
融安摇摇头,抬起头与她对视,白色的病号服衬得脸色血色淡了许多,他眼睛干干净净,像藏了天上最亮的星星:“他们都说我应该死。”
怔了好一会儿,黎宴回答,像神明剥开阴暗,像他伸手了:“他们说了没用,在这里,是生是死,医生说了算。”
他身上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十八岁的年龄,应该在学校里,应该参加高考,应该选择往后人生的轨迹了。
他父母说,他成绩平时居中,高考拿了市第一,没有人信他,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但总有人指指点点。
十八岁的孩子承受不住,跳了楼,万幸人没事,但也不幸,脑子里检查出了肿瘤,良性。
闻言后,融安嘴角勾起一点点笑:“我可以活下去吗?”
他脑子里的肿瘤并不严重,而且是良性:“为什么不能?”
融安顿住。
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弯,浅笑起来,许是青涩,他笑起来很好看,有小虎牙,很干净:“黎宴姐,谢谢你。”
别的患者都叫她黎医生,他不想那样叫,会隔得太远。
黎宴没有在意这个,摸了摸他的头:“好好休息,明天来看你。”
流言蜚语很残忍,但他很乖:“好。”
她把灯光调暗,出了病房,她没忘,今天要还人情。
室外的晚风很淡。
“黎医生。”
黎宴出了电梯,身后有人唤她,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喜悦,和隶属于男人的桀骜不羁,她脚步顿了一下,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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