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澜目中露出的愧色,刘盈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温柔的模样,让臧儿在一度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一看祁连和康雪。
那样子,就像是在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存在一样……
“我和阿弟跟随那个秦人的老者,学习了很长时间,从秦人的文字到战阵搏杀之术,再到计谋、内政、律法和音乐。
用那个老人的话来说,贵族就应该有贵族的样子。
如果一直都是茹毛饮血的话,那还叫什么贵族呢?”
刘盈听出安澜的话,有点交待遗言的感觉。
不过,也更像是打开了自己的心扉。
“那个老人,到临终前,都没说自己的过往,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秦朝人中,某一位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
安澜看着刘盈。
刘盈笑了笑,瞎猜道:“该不会是秦始皇?”
“不知道。”安澜也笑道:“听说你快要北上。”
“还有一段时间。”刘盈说道:“总要等到你痊愈以后,别人在我身边,我总觉得不安稳的。”
安澜眯着眼笑了起来。
一个非常冷酷的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就会带着一种非常异样的美丽感觉。
刘盈就觉得现在病态中的冷酷安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魅力。
“好好的睡一觉,我知道你在草原上吃了很多的苦,哪里能像现在这样,睡得这么安稳?
所以,把以前没有睡的觉,全部都补回来。
到了草原上以后,你就继续睁大眼睛,保护好我才是。”
刘盈说道:“而且,不单纯的是这些,你武功那么好,我还准备跟着你学几手呢!”
安澜又露出笑容来:“殿下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看着安澜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以后,刘盈又拉着公孙易安,好一番吹捧后,这次离开了这里。
臧儿方才出大殿,就已经焦急不已的问道:“殿下,安澜要你答应他的,究竟是什么?”
“别杀他弟弟,别把匈奴斩尽杀绝了。”
刘盈抿了下嘴唇,似乎很不在意。
臧儿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中,坐在一起低声说话的祁连和康雪两人,低声道:
“这怎么可能呢?汉人都恨不得杀光匈奴人的。”
“匈奴人是杀不光的,或者说,杀光了匈奴人,又会冒出另外一种人,代替匈奴人,依旧是帝国北部边境的祸患
所以,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想办法把北方纳入版图之中,设置有效的管理方式。
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北方草原成为帝国忧患这个问题。”
臧儿一时间不太明白。
刘盈说道:“创立一种制度,或者说汉帝国拥有着绝对可怕的碾压式武力以后,北方就会乖乖听话。”
他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毛火光的加特林,能让能征善战的草原人,变得能歌善舞。
只不过,汉帝国目前的科技水平,造什么都够呛。
臧儿回头看了看大殿内的两个女孩儿,总觉得刘盈在面对这两个女孩儿的时候,也一定会说她们喜欢听的话,哄得她们非常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地认为这样很不好。
她年纪太小,祖父和父亲都是崛起于微末的人,自然还不明白什么叫做争宠。
这个,就叫做争宠。
“启禀殿下,赵王和大长公主来了。”
中行说快步走来,向着刘盈并报道。
刘盈皱了皱眉头:“又来劝我做什么?和他们说我去母后哪里了。”
“阿盈!你这不是撒谎么?”
刘乐和赵王张敖快步走了进来,人未至,刘乐带着责怪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臧儿急忙躬身行礼。
赵王张敖也拱手下拜还礼。
“姐夫,姐姐不懂的道理,你难道不懂,这是目前来说,少有的机会了。”
看着自己姐姐的尊容,再看张敖这大帅比,刘盈真的对张敖没办法发火,他只能耐心的劝说起来。
然后,张敖的脸再度红了。
这是一个羞涩的帅比。
刘盈是真的佩服刘敬的勇气,张敖一直都和自己的姐姐有婚约。
结果呢,历史上白登山之战后,刘敬居然建议送自己的姐姐去和亲……
真不知道张敖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估计整天整夜,都再想用什么办法弄死刘敬吧。
张敖面上闪过一丝羞涩?
然后,他请咳了一声:“殿下,你终究是一国储君,不可……”
“好了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明个儿去戚鳃府邸收钱,姐夫陪我去就行。”
刘盈摆了摆手,直接打着哈欠的走开。
刘乐气恼的嚷道:“阿盈!你不听话吗?”
这话反而把张敖逗笑了:“公主,殿下可不是小孩子了。”
刘乐气得不轻,瞪了一眼张敖:“还不如把我嫁到匈奴去,阿盈要是在匈奴出了什么事……呸呸呸!不能咒人的!”
看着公主这么可爱的模样,张敖目中露出柔和之色来:“放心吧,我会让赵国的人死死的盯着的。”
没走开的臧儿也拱手道:“公主只管放心,燕国之存亡,都在殿下身上,殿下北上,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唉!也不知道爹和娘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这个?”
看着气呼呼的刘乐,张敖只好道:“陛下是天子,眼光落下处,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想得明白的。”
刘乐气恼的伸手在张敖胳膊上掐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臧儿,独自在风中凌乱。
她觉得,这长公主怎么看起来就一村姑呢?
“是不是看着觉得我姐姐好蠢?”
刘盈幽灵一样出没,吓得臧儿一哆嗦。
看着臧儿拍心口的动作,刘盈一脸愕然:“我发出脚步声了……不对,你方才一定在想什么坏东西?”
“绝对没有。”臧儿一脸诚恳。
刘盈道:“那我方才说什么了?”
臧儿愣住,脸上挤出来的笑容都觉得自己居然会以这种尴尬的方式出现在主人的脸上。
“行了,回去睡觉吧。”刘盈指了指那边,立刻就有两个上了些年纪的宫娥走上前来,向着臧儿行礼。
刘盈却挥手喝住了两人:“谁让你们来的?”
两个上了些年纪的宫娥闻言,顿时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以头触地,以为自己方才的什么动作触怒了太子。
刘盈拍了下额头:“你们没做错什么事情,去换两个年岁和太子妃差不多的宫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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