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和她纵情欢爱的男人此刻的样子让她感到陌生,他眉清目朗的模样依旧,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听别人说的也只是听说,远远没有画面感让她深刻。即便是当初方妮的模样凄惨,也并不是他做出来的。
她从未见过一个这样的秦熠,他现在身上带着的味道和凛冽之气,和近日里她在他身上闻到的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那么他每天出门都是去做什么了,不言而喻。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若蚊蝇。
“对不起,我只是......”
女人的声音小而委屈,到最后完全被气息吞没。男人咬着牙喉结滑动,随后闭上了眼睛。
她看到了自己杀人,什么都看到了。当一切遮挡都被撕破,他反而没有了在书房时的局促不安,
再睁开眼,手臂没了抬起来的力气和勇气,他不知道刚刚拿过枪的手到底该不该抱她。
“不是你的错。”
他凑近她,故意把拿着枪的手背到身后去。
“你看见......”他哽住,“吓到你了?”
乔知念点头,她大脑一片空白,腿在不停发抖,没有叫出来已经是刻意压制了。
她忽的抱上男人精实的腰身。
男人滞愣了一下,眉间的轻蹙骤然松弛,只要她还依赖他,这种感觉就足以让他安心。
“回去等我。”
腥甜的血液味道已经飘散蔓延到大厅各处,那股死亡的味道让乔知念闻的想吐。
她弯腰干呕了几下,呕的颧骨和眼眶发红,眼睛里蓄满了生理泪水,一手捂着前胸一手紧抱住他的胳膊拼命摇头,二层的头发在他的胸口前蹭的凌乱。
剧烈喘息下她语气坚定,“我现在不想离开你......”
男人被她的样子吓到,赶紧把手枪别回了腰间,手绕过女人的腿窝,搂着她的肩膀将人抱起。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安抚,厮磨贪恋着女人娇体的依存,轻声说:“不离开。”
说完,又换上正常的音量对着外面,“秦晟,清理一下。”
乔知念捂住口鼻,尽量不去闻那股味道,头埋在他身上,身体还在发抖。男人说完之后,只听见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等再次安静下来,秦熠已经带着她走到了前厅。
对外面的人来说,在他们面前一枪爆头了断一个人的性命,远没有秦熠小心抱着一个女人出现给这些人的冲击大,有几个人面上已经快要维持不住。
她这才把眼前的情景看清,地上已经清理干净,没有人也没有血。落针可闻的厅堂里居然有这么多人,除开那些坐在沙发上的,还有无数依墙而站的黑衣男人。
乔知念扫视的眼神忽然盈动了一下,抓着秦熠的手紧了紧。
她看到了纳帕,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那张脸这辈子她都忘不了。
潮湿炎热的大街,一路不停的脏话,还有偶尔会有意碰她的手。
那日的恐惧深深种在她的心里。
回到众人面前的秦熠和刚刚没有区别,浑身的气质漠然,透着生人勿进的冷冽,只是眉间多了些明显的紧张。他没有在前厅过多停留,淬冰的眼神瞥了一眼纳帕,抱着怀中人走出大门直接回了主楼卧室。
纳帕被秦熠看的背脊发冷。
被杀的人是为他接头的另一个人,虽然他情急之下弃车保帅,但是秦熠的表现绝对是不信任他的。
那一枪明显是警告,他开始觉得秦熠已经知道了他私下去找诺克的事情。
他看着不远处大开着的门心里极度的惶恐不安。
未知让人恐惧,怀疑令人发疯。
窗外海边浪潮翻涌,一波又一波的席卷着沙滩,波涛声声入耳。似火骄阳顺着只拉了一半的窗帘撒了阳光照进屋里,在浅棕色的地板上印了一道金黄。
男人就坐在被照射的地板前,他的黑发精湿,前面几缕垂下来在额头前,皮肤含着水汽,锐利的眼眉被光影柔和。
确认乔知念没事之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并且扔掉了全身的衣服。
医生整理好东西走出了主楼六层的主卧,乔知念躺在床上已经睡沉,脸上的潮红褪去之后露出原本白皙的肤色。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剧烈的呕吐过,医生在秦家待得久了,眼明心亮,只吞吞吐吐的说夫人是受到了惊吓,要好好休养。
他离开之后,留下了秦熠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女人身上被折射过的光线,留下像是彩虹的痕迹,男人一阵心软,用食指轻轻的刮蹭着她秀挺的鼻梁,又一路滑下描绘她唇的轮廓。
“念念......”
他喃声自语。
一室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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