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白。
在太阳还未有升起的时候,王衍五人就已经踏上了去往大晟的归途。
向着苍州大山越来越近春意就越来越弱,原本春江水暖的季节俨然变成了寒风凛冽的严冬。
白茫茫的一片已经将他们所有的视线占据,行走的脚步踩在陈年的积雪上面发出‘咯吱’的响声。
王衍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也许是半天的时间,知道他回头再也看见任何树木花草,向前抬起头是一个高耸见不到顶部的大山。
这里就是真正意义上离天门最近的地方。
接下来才是他们最难走的路。
王衍还不知道他们这些能不能够安然无恙地攀过这座天下闻名的高山。
王落梅经过昨天一夜的恢复,体力方面好了有七七八八,勉强能够自己走路。
却是程夫人的年轻有些大再加上她本身的修为又不是很高,在这种极度的严寒之下已经冷得嘴唇发紫,浑身都开始不住的发抖。
李泾一边还要手托木棺,一边还要照顾玉夫人也是顾不了许多。
最后背负程夫人的重任降临在了王衍的身上。
“还有多久能到啊,老身感觉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要是老身冻死在这大山之中就将老身葬在公公矮一点的地方,让老身能和公公一起看遍两座天下。”
王衍看着远处的山顶笑着说道:“程姨无需担心,马上就要到了。”
王衍早就将自己体内的热量持续不断地供给给程夫人,不然程夫人早在刚进入苍州大山的时候就会被活活冻死了。
身体失去大量热量的王衍脸色也并不很好看,嘴唇也和程夫人一样出现瘆人的深紫色,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拉着他衣角借力向上走的王落梅。
攀登苍州大山的路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走。
其他修为低下的人说不准,若是只有他一人的话,以他升仙境体魄还是很容易走到山顶。
便是看着他前面的李泾此刻也是面相平稳,只是他没想到平时名不见经传的玉夫人竟然也是升仙境,他们两人相扶在一起走得要比王衍轻松了许多。
只是无奈他要带着两个人一起登山。
大约又走了半天的时间,直到天色将晚的时刻,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苍州大山的山顶。
这里除了一些仓乱的脚印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
那些脚印还是之前王衍留下的。
到了这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接下来将要干些什么。
李泾面色沉痛地将他托举了两日的木棺放在了雪地。
不曾言语之下就开始用手将积雪一点点扒开,其中的时间王衍想要帮助他去挖李焉正最后的葬坑,却被李泾笑着给拒绝了。
李泾眼中含泪地说,他作为李焉正的孙儿想要亲手送自己的祖父最后一程。
王衍满足了他的愿望没有动手,直到最后洒在李焉正坟头的最后一捧雪都是李泾亲手洒上去的。
李泾用积雪压制出了一块长形的墓碑立在了李焉正的坟前,上面是李泾用冻僵的手刻出来的字。
祖父李焉正之墓,孙李泾立。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泾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踉跄地跌坐在墓碑之前。
李泾用手轻轻抚摸墓碑,口中喃喃道:“祖父你要办的事情我办到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找到大晟这边的亲人,我会告诉他们你的一切事迹,我会在大晟落叶归根,我会将血脉给传承下去,您且在这个离你理想最近的地方睡下,然后看着我们这些个子孙好好的活着。”
程夫人和玉夫人看到这一幕用衣袖擦去还未冻成冰珠的热泪。
王衍双眼泛红,虽然他与李焉正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两人的感情就像是忘年之交一样令人羡慕。
王衍知道李焉正对于自己的热情都是对于家乡的思念。
如此想念家乡的人最后却没有能够回到家乡。
他为了一生的理想放弃了回家的可能,这样的人足以令人敬佩。
李泾一吐心中的话语之后,站起身来拍去了沾染一身的雪花,笑着对着王衍说道,“先人已去,我们这些个后辈应该更加好好的活着,带着先辈的寄托好好的活着。”
“我们这就下了山去,去往大晟,开启我们新的生活。”
……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轻松了很多,至少不用那么费力,向山下跨下一步,那距离就是上山的好几步,而且还不用使劲。
这样寒冷的天气,他们可不敢去休息,在雪地中睡上一夜,你明天能不能够睁开眼睛都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他们乘着月色反射出的光线一路向着山下走去,他们并不知道方向在哪,反正只要向着山下走就一定能达到大晟。
赶了一夜的晚路他们终于在清晨的时刻走到了山脚。
不知道是走岔了还是什么原因,他们并没有遇见半山腰那几具被冻僵的尸体。
远方的浓雾挡住了他们前行的路。
在王衍和李泾相看一眼之后,他们下定了决心不管前面有什么样的危险他们都会一直走下去。
浓雾挡不住他们的前进的动力。
所幸浓雾中并没有什么危险,他们穿过了浓雾来到了一条宽阔的河边。
在穿越出浓雾的那一刻,他们感觉到自身的修为正在慢慢的恢复。
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现在他们才算是真正地离开了苍州大山的范围,来到了另一片天下。
这是属于大晟的天下。
王衍看着平静的河面,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无比地轻松。
他这一路都可以说被圣皇他们所追杀,一刻不得停歇,现在才正在算是自由了。
一旁的李泾表现得比他还要更加激动,呼吸变得急促,脸色开始发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生了怪病。
其实也不怪他,一个终于回到了故土的人,怎么可能不激动。
就在这时他感觉空间手镯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异动,他取出之后发现是一张符纸,符纸里面好像有一些声音,不过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索性就将符纸贴在了自己的耳边。
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
她说道:“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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