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民居小院中的男装丽人,赫然正是慈航静斋唯一的幸存者师妃暄。
她身着青袍,腰悬长剑,作佩剑士子打扮。
虽男装朴素,却难掩她的倾世丽色。月光之下,这简陋的小院,都似因她的存在,显得格外鲜明亮丽,宛若世外桃源。
若命运轨迹未曾改变,师妃暄与独孤凤,只会是交情泛泛的点头之交。
然而轮回降临,搅乱了命运。
师妃暄与独孤凤,于大业十年,一次发掘异人宝库的过程中,意外遇上了一位落单的天外异人。二人携手与那异人对抗,一番苦战,艰难获胜。
战斗最激烈危险时,师妃暄甚至以身为盾,替独孤凤挡了一剑,给独孤凤创造了绝杀强敌的机会。而她自己则被剑刃穿胸,险些丧命。
事后师妃暄足足养伤三个月,方才痊愈。在那期间,独孤凤一直精心照料着她。
两位同样天赋卓绝的少女,便在那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将彼此视为最可靠的战友。
“那天外异人欧阳靖,竟能察觉到凤儿你的追踪?”听独孤凤进来便说跟踪失败,师妃暄俏脸闪过一抹讶然,“一个精修横练功夫的武者,居然也有如此敏锐的灵觉?”
修练横练功夫的武者,因通常意义上的危险,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危险,久而久之,察觉危机的本能,便会渐渐退化,灵觉变得稍显迟钝。
而酒楼一战中,名为欧阳靖的天外异人,展示出了一副坚不可摧的金刚不坏之躯,横练功夫强至令人乍舌。
在师妃暄想来,此等武者,灵觉当比普通高手稍弱才是。而独孤凤的忘情天书,最擅借天地之势,匿迹潜行无所不能,当不会被察觉才对。
“别提了。”独孤凤摆了摆手,苦笑道:“那欧阳靖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横练武者,甚至不是一般的天外异人。妃暄你可知道,他乃是一位异人王爵!”
“异人王爵?”师妃暄莫明惊诧:“天外异人也有王爵?”
“错不了!”独孤凤绘声绘色地将与欧阳靖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道:“你听听,称他为大王呢!那妖女何等心高气傲?普通的天外异人,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却偏偏对那天外异人如此恭顺,足见他身份很不一般。”
师妃暄秀眉微颦:“传说很是坑杀了几个天外异人……她对那欧如靖如此恭顺,莫不是又要重施故伎?”
“不会,这趟怕是真的栽了。”独孤凤摇摇头,“她已被那欧阳靖,以一种名为‘生死符’的禁制控制。我虽不知那生死符有多厉害,但听提起生死符时,那发自肺腑的心有余悸之感,想来那生死符绝不是好消受的。”
“她……也被天外异人控制了吗?”
师妃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虽慈航静斋与阴癸派互为宿敌,争斗绵延数代传人,但异人乱世之后,慈航静斋满门灭绝,唯剩师妃暄一人。阴癸派也是损失惨重,叫得出名号的高手,只剩祝玉妍、师徒,以及一位闻采婷长老。
这种局面下,所谓的正邪之争,已经不再是主要矛盾。天外异人,才是天下公敌。
因此,听说失手被制,师妃暄并未有大快人心之感,反而为她的遭遇感到担忧。
“妃暄你不必太过忧心,我瞧虽身中禁制,但与那天外异人相处时,甚是随意,言笑不忌,并未有噤若寒蝉、饱受欺凌之感。”
独孤凤道:“最重要的是,那欧阳靖,似与一般的天外异人不同。明明已用禁制控制,却仍然克己守礼。即使自荐枕席,他都不为所动……”
“这样才更可怕。”师妃暄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都知道,天外异人虽实力强大,但许多天外异人,意志都非常薄弱,极易被各种诱惑动摇。而那欧阳靖,面对这位绝色妖女,却能不为所动,说明他意志如铁似钢……这种人,正是最难对付的大敌。”
独孤凤笑道:“他是天外异人中的大王嘛,当然会和一般的天外异人不同。但倘若我们能将他拿下,说不定能得到超乎想象的收获。甚至有可能得到通往天外天的办法!”
通往天外天的办法!
听独孤凤这么一说,饶是以师妃暄的心境,都不禁有怦然心动之感。
异人乱世之后,当世有识之士,皆有一个想法被动等待异人降临,零敲碎打地干掉几个异人,根本无济于事。若想彻底终极异人之乱,必须设法前往“天外天”,反攻异人腹地,切断天外异人降临的“通道”。
这想法若被轮回者知道了,必会被轮回者嘲笑他们太过天真,不切实际。
然而这想法本身并没有错。
之所以会显得天真而不切实际,只是因为双方信息不对等。大唐世界的强者们,难以想象轮回殿是多么神秘可怕的存在,只将“天外天”,当作了另一个“世界”。
师妃暄从小接受的,便是“圣母”式的教育,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终结异人乱世,本就被她视为自己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
更何况,慈航静斋满门被抓,师妃暄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想要前往天外天,将她们解救出来。
只可惜,一直不得其门。
“凤儿,那欧阳靖武功盖世,恐怕只有四大至强亲自出手,方有可能将他拿下。以我们的力量,怕是难以对付他。”
“嘿,我们何须以武力对付他?我有个想法……”
独孤凤将她的想法,对师妃暄细细道来。
听完后,师妃暄沉默一阵,感动道:“凤儿,我有解救师门的重任,亦自愿负起救世之责,纵赴滔蹈火,亦在所不惜。可你……真的不必陪我走这一遭……那样的付出,实在太大了。”
“呵,以咱俩的交情,这点付出算什么?再说了,那欧阳靖,面对妖女都不为所动,咱们可未必真会付出什么。最重要的是……我啊,也想去天外天看一看,瞧瞧那种种神妙武功、奇术的发源地,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究竟有多少值得挑战的高手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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