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凤白泠让春柳去转告欧阳沉沉,她今日请假不去毓秀院了,随后就去了杏林春。
“这些都是百年野山参,灵芝的成色也很好,虫草更是比我们日常采购的要好得多。郡主,你这位朋友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好药的?”
苏妄没想到,困扰了他几天的事,只是告诉了凤白泠一声,凤白泠一早就给他送来了药材。
“她是个世外高人,你叫她医佛就是了。药这里只有三种,还有几味紧缺的药材,过两天我给你一并送过来。你再给我物色物色,有没有闲置的田和药农。”
风白泠笑了笑。
离开了杏林春后,凤白泠拐进一条巷道里,等到她在出现时,成了一个十七八岁,鼻不高,眼不大,唇有些薄,非常路人脸的女子。
宫竺昨晚离开前,凤白泠像他要了张人皮面具。
她的身份,在楚都行动并不方便,有了这张人皮面具后,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换了张脸后,凤白泠又去了附近的几家药行。
“我想采购一批人参、鹿茸……”
风白泠刚说完,药行的掌柜就抬头看了眼她。
见她衣着普通,脸也长得普通,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姑娘,你要这么药材,价格可不低。”
掌柜狐疑着看向凤白泠,他这药行表面上看是普通的药行,可其实是太医院的王御医家的店铺,最近王御医发话了,有几味药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卖给杏林春。
杏林春是公主府开设的,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太医院,听说附近的几家药行都联合抵制它,扬言要让它滚出楚都。
“掌柜,莫要误会,我不买最好的,就要那种品质不好的,你们库房不要的那些就行,我也是二道贩子,转卖给乡下人的。”
凤白泠凑到柜台前,摸出一两银子,推给掌柜的,压低声音道。
掌柜的一听,顿时明白了。
“我懂,以前杏林春杨寿财就是那么干的。不过,你可小心点,可千万别闹出人命,杨寿财后来就被人给打死了。”
掌柜一听,挤眉弄眼道。
其实药行里,总有一些变质过期的药,一般的药行医馆重医誉,都会当药渣子清理掉,名贵药材浪费掉的也不少,毕竟名贵药材一年到头买的人也就那么些。
掌柜的当即就让伙计去库房清理了一批药,凤白泠花了一百两把药材买下了。
她命人运到了巷道里,将那些药材又一股脑都丢进急救箱。
她计算过,急救箱虽然容量不小,可一次性也不能基因驯化很多,每次数五十斤左右药材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用来驯化名贵药材最合适,普通药材可就不划算了,最好的还是种植基因驯化后的种子,毕竟从几大药行倒卖过期药材,很快就会引来怀疑,不是长远之计。
一夜左右,急救箱就能驯化完成大概五十斤名贵药材,已经足够满足杏林春最近的需求了。
穿过喧闹的早市,凤白泠到了楚都的种子所。
虽还是早上,可种子所门口已经排队等候着长长的队伍。
大楚的种子所隶属于户部,专管大楚的农业。
楚都附近的农户,秋天收粮纳税,春天播种买种,都需要经过种子所。
另外,一些药草的种子,还有花卉果蔬的种子,也都从种子所购买的。
凤白泠今日前来,就是来购买果蔬种子的。
独孤鹜买下的郡主府,里面种满了各种名贵花卉和珍惜树木,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可在凤白泠看来,这就是中看不中用。
22世纪时,环境恶化,对于人类而言,土地能种植出足够的粮食和果蔬才是第一要务。
她打算将公主府改造一番,自家种的果蔬吃进肚子里才能放心。
“官宦人家排左边,平民百姓排右边,都排好了,不许插队。”
一直等到了巳时,才见几个农官走了过来。
他们如同驱赶牲口那样,将一群衣衫破旧的农民赶到一旁,见到那些官宦人家的仆从,则是命人倒茶递水,毫不客气。
凤白泠就排在一队平民百姓中,正值农忙,楚都附近村庄赶来的百姓的数量可不少,队伍也有几百人之多。
巳时一直排到了午时,才轮到凤白泠前面的那一名农妇。
那妇人大概五旬上下,面黄肌瘦的,背更有些佝偻了,粗布陋衣上打满了补丁。
“大人,我是歧村的农户,想要赊购春耕的种子。”
那农妇一开口,凤白泠就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只因为歧村,正是东方莲华的封邑所在。
公主府往年的税赋,都来自歧村。
听说歧村去年闹了蝗灾,一年颗粒无收,农户连吃都吃不饱,东方莲华得知此事后,就让凤展天免了歧村的税赋,为此,凤展连还和东方莲华吵了一架。
这些,都是东方莲华和凤展连分居后告诉凤白泠的。
“歧村?你们又来赊种子,去年赊给你们的种子,种子钱都没给,今年又想来吃白食,滚滚滚。”
农官一脸的鄙夷。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里都有天灾人祸,个个都来赊欠,还了得。
“官老爷,求求你,我们去年村里闹了蝗灾,欠了收。就这一次,我们今年种了粮,一定会还上,若是没有种粮,我们歧村的人就要饿死了。”
农妇忙跪了下来,咚咚咚给农官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破了皮,渗出血来。
“来人啊,拖出去。没有钱,活该饿死。”
农官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几名如狼似虎的官兵就要把农妇拖出去。
“慢着。”
一声娇叱传来。
风白泠扶起农妇,冷眼扫过那几名官兵和那名农官。
“大楚律有明文规定,若是遇到了农户因天灾人祸受了灾,可免除农户税赋,农户购买种粮可赊欠三年。你身为农官,难道连最基本的大楚律都不懂?”
农官被问的一愣,大楚律有这一条?
再看看说话的女子,一身粗布裙,一看就不是官宦人家。
他冷笑一声。
“哪来的不长眼的,敢管官府的事,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掌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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