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海棠之谋
不对劲!这个玉元霸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不过公子羽这个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的态度,他很清楚在这个关键局势下,不应该再做出无意义的内斗行为。
尽管他刚才的打算是想要借马亦云之手做掉对方。
毕竟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此战是要一举决定王位的归属,而玉元霸这个人则有些多余,他的存在也可能于后续引发一些不必要的乱子,所以趁乱将其一并解决掉也算是免去玉海棠的一桩心事。
当下玉元霸能选择反抗,完全是在自救,却非已经决定效忠玉海棠。
因此公子羽就自作主张了一回,当然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关于此战的布置,他知晓的并不多。
玉海棠最后给其下的一个命令就是接住玉凰怜抛出的橄榄枝,之后再将有用的情报传回,至于这一终局开启后,他该怎么做,则是由其自己来决定。
作为青龙阁阁主,公子羽明白对方这是在隐晦的表示一种不信任,也是要借着此局给其证明自身立场的机会。
所以他也想要做的更多一些,毕竟其现在的目标,就是彻底扎根在北境,并且吞掉玄武楼留下的遗产。
这也决定了,他与玄武楼的立场一定是对立的。
至于武威王所属,就是撇掉七、八个临时继承人,也不可能将这桩好事按在他的头上。
只是没想到,他初步定下用来表明态度的目标,就出现了这不可预测的变化。
「现在才算真正乱起来了。」玉元霸走到公子羽身侧,其手中的大锤还在不断甩动,直至上面的血渍尽数清除。
听到对方所言,公子羽下意识倒退一步,与之算是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然后看向这座已经布满混乱纷争的巨城,神色也是略显感慨。
不得不说这七星楼楼顶的观测视角很好。
环顾一周便能将整个武威城映入眼底,如今在两人的视野下,大大小小近几百个战场分布在这城内各处。
「月煞盟、柳江盟、狂炎盟、狮心盟、血刀门、战武门、莲花门,如今能在这街巷与那些武威军将士打的有来有回的也就这四盟三门了吧。」
公子羽对这七家势力没有受到一开始的笛音影响并不感到惊奇。
因为他早早就将岳太恭准备先让整个武威城民众陷入沉睡这条情报,告知给玉海棠,之后借着万三千的商路,这城内更是储存了大量醒神香。
只要在关键时刻于驻点插上这醒神香,无论是投毒亦或音攻,效果都会大大衰减,想来岳太恭因为将目标放在整个城内的居民,手段也不会太过激烈。
这也彻底打破了玉凰怜本以为可以趁着这些地下势力的弟子门人昏睡过去,接着嗷嗷收人头的打算。
「四盟三门竟然都跟三姐有关系」玉元霸的神色有些意外。
公子羽却摇了摇头道:
「并非如此,其中月煞盟、柳江盟、血刀门、战武门可以确定是由三殿下一手扶持,而狮心盟应该是五殿下组建的,他当时收拢了不少对鬼市有敌意的武者。
只是后续因为鬼市的愈发壮大,这些武者中,部分激进的已经自发去鬼市送人头了,剩下的则是选择与自己和解,然后就有了这狮心盟。
而狂炎盟和莲花门我怀疑与大殿下有关。
因为之前我从三殿下口中所知,这武威城的地下江湖本就是武威王让其几个义子来证明自身能力的试验田。」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公子羽带有一丝审视的看向玉元霸。
毕竟这件事对方就是亲身经历者,再加上一些推断,很容易就能猜测出剩下的三方势力肯定与其他义子有关。
只要有点脑子再根据其他义子的性格稍作推断,更容易知晓其他三家的主人是谁。
而想要驱使狂炎盟和莲花门加入这场乱战更是容易,点明玉苍澜的死亡真相,再加上一点点的威逼利诱,之后那位高傲的武王阁阁主自会将其推向己方。
因为那一位从始至终都站的太高,也不会在意这座武威城内于夜幕降临后才敢现身的这些老鼠昆虫。
「这样吗」玉元霸摸了摸下巴,好似刚刚想起这件事。
而实际上,魔翳也确实刚从玉元霸的记忆一角找到了相关线索,对方从始至终就没把玉无视的这段话当回事,他同样也没心思招揽培养这群躲在阴影里的臭虫。
有这个时间,多练练兵,整顿下军纪,或是找军方的那几个大酒罐子喝喝酒,岂不是更快乐。
至于其后续产生了争王的想法,也是因为玉无视之死带来的刺激,以及武威王府从上到下的不作为才让其想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王上,然后给义父报仇雪恨。
玉元霸的想法一直很纯粹,若没有发生这一大堆弯弯绕绕的事情,他恐怕还待在军营里,天天与那些军汉喝酒打屁,那对他来说才是过得最轻松舒服的一段日子。
随即魔翳看着这座已经硝烟四起的城池,对一旁的公子羽问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先压制住武威军,然后等到几处重要战场产生结果。」公子羽苦笑一声。
玉海棠的一句让其自由发挥,确实给了他相当大的自***利,可这种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有人发声将所有的力量拧成一股绳,然后朝着一个目标进发才对。
即便玉海棠对自己或许存在一些不信任,但也应该先给自己一个就算泄露出去,也不会影响大局的短期战略目标。
结果现在真就是各自为战,或者说这一场从始至终打的就是一个见招拆招、被动反击。
「那现在继续保持这种优势,决不能让武威军聚集起来,分散作战加上巷斗野斗对我们才最为有利。」
魔翳给出了一个可靠的建议。
说来作为北境第一军团,武威军的强大毋容置疑,其满编十万人号称全数出击,能一举击溃近十倍的敌方,可军团这种东西需要先将更多的将士聚集起来,然后才能爆发出横压一切的恐怖军势。
但在这武威城内,根本就没有这个作战环境。
加上玉凰怜想要一举攻破玉海棠手下的两盟两门,直接让武威军分散出去袭击近百个驻点,然后就导致除了这近百个驻点爆发一场伏杀外。
剩下的两盟一门也从各个驻点冲出来对着把控城内秩序的小股军队发起袭击。
再加上还少了马亦云的BuFF加持。
这种情况下,一个普通士兵对上一个普通武者,绝对处于妥妥的下风,更不用讲作战的地点是在武威城,这让四盟三门的成员玩起巷斗更是得心应手。
但这也不能说岳太恭决定的终战之地就是错误的。
他已经借了武威城的地利,锁住了玉海棠一方最强的两个大杀器,况且此战要是在城外打一场,那将是天下瞩目,不仅可能出现计划外的变数。
即使岳太恭最后获胜,却难以让得位不正的玉凰怜得到其他七大军势的支持。
更不用说玉凰怜之前的错招,已经让她屁股下留着一堆擦不干净的污点。
所以真计较起来,武威城无论是对岳太恭还是对玉海棠而言,都是一个最佳的终战地点。
只是现在对玉凰怜来说,她已经开始后悔大话说的太早了。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玉海棠,手中令牌不断传来关于各城发生的
战事,让其一阵头昏脑涨,青龙阁的反叛只是开始,马亦云身死更是给其一个大耳光。
最严重的是,本以为如猪仔般可以肆意杀掉的那些两盟两门的武者,却根本没有中了马亦云一开始的安眠曲。
甚至原本就不在其计划内的那两盟一门竟然也参与了战斗。
这一次真就是武威城的白日之主和夜幕之尊的正面对决。
而偏偏作为白日之主的武威军却还占据着下风。
很快玉凰怜也想到了这个不利的地点和分散开的战斗计划对己方是多大的削弱,对敌方是多么不讲理的大幅增强,因此她已经开始调动武威军汇合。
像是几条中心大街足以能维持数千武威军将士凝聚战阵,只要把战斗地点定在那里,就能反过来对那些老鼠展开无情剿杀。
而就在其陷入忙碌之际,本来也接了几个传音消息的岳太恭,却突然放下了令牌。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玉海棠道:
「现在发生的这一幕,应该也是你想看到的。」
玉海棠不语,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放在其身上一瞬,从点明在武威王身死后,对方已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开始,她就不再将这个曾经被其抱以一定敬意的北境军神视作此次的目标。
或者说从对方不顾一切的引发地脉之力只为了定鼎这次战局的最终胜负,他也彻底失去了笼罩在其身上的那层军神光环。
也是因此,玉海棠也没必要再顾忌对方在军中的声望,包括后续可能对其他七大军势造成的负面影响。
随即玉海棠走到这大厅内她常坐的那把椅子上,似全然在局外一样,开始闭目养神。
接下来就是等了。
等待岳太恭出完所有能出的牌。
而岳太恭对玉海棠表现出来的态度仿佛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从你告知她要回来的那日,一场针对我们的计划就开始,区区三天能做什么,我考虑过收复武威城的地下势力,可是刚加入的青龙阁包括这些武王阁高手也需花费一些功夫去笼络。
包括针对这位西门的拉拢,以及根据他提供的消息,去进一步查探你在武威城的布置。
再就是二殿下,他和那一位西门的存在就要让我们耗尽脑汁来思考应对手段,还有后续可能导致的影响,以及让整个北境认可她成为武威王的办法。
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解决,更不用说城内的舆论还需控制。
只是三天时间,无论是我,还是她都难免出现疏漏。
你应该等的就是我们露出破绽的那一刻,或者说你等的就是我们对你主动发难,因为她再怎么说也是王上唯一的亲生子嗣,而我更是整个北境的定海神针。
只要我们不动,你是绝不可能对我们下杀手,否则将是自绝于北境。
可惜太急了,不止是我,也是她」
「你还记得自己是北境的定海神针?」玉海棠突然轻笑一声,「可我现在看到的只是一根硬顶着破棚子的烂木桩。」
岳太恭沉默。
而此刻,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因为刚才岳太恭的话,也因为之前玉海棠对白山君三人的震慑,他们这些看似是局内人,实则为棋子的天象境高手们。
只能有些茫然又有些纠结的杵在这大厅各处。
如今除了岳太恭和玉海棠外,没有人再坐在位子上,而来回团团转的玉凰怜也在这一刻放下了令牌。
她发现自己的调动已经起不到太大作用,那些武威军将士比她更懂怎么利用自身优势,所以她在这边各种下令也只是画蛇添足。
而比起外面的乱战,她已经明白这大
厅内的成败才决定着最终结局。
「杀了她!」
没有一丝犹豫!
玉凰怜也完全放弃了从玉海棠身上爆金币的想法。
现在是她被逼入绝境,本来最依仗的军方力量被冲的稀烂,而因为刚才岳太恭的话,她也发觉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所以她不想再傻乎乎的等待其下一步落子。
只要先杀掉棋手,推翻棋盘,她还是赢家!
至于后面的烂摊子
那等到真正成为武威王的玉凰怜再去思考该怎么收拾吧!
她要玉海棠死!
这也是其最朴素的想法!
而听到其下令,欧阳兄弟和白山君都慢了半拍,宿命身的压制犹在,三人也已确认这位三殿下还有着另一个宿命身身份,这也让三人的出手有些顾虑。
但有人却迫不及待的要表现一番。
是西门柔。
作为一个叛徒,他清楚自己没得选,只有一条路走到黑,因此其抽取腰间的长鞭,直袭玉海棠!
而下一秒,耀眼的刀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咚!
一颗人头落地。
是西门柔的人头。
这人头上还保持着狰狞的样子,似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也没有想过会在不设防的后方迎来一次突然袭杀。
而下一瞬,一声充满怨毒和不忿的尖叫再次在大厅回荡。
「傅!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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