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月忍着心中苦痛,向前收了那缕刀魂,刀君亦是悲伤不已,只恨身为刀体,无泪可流,唯可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荡平兽劫,以慰魔刀之魂。
那煞月收魂的办法与众不同,她刚才划破指尖,伤痕未愈,便将那刀魂收进血脉之中,此为魔修血养之法,刀魂一旦入体,便与煞月血脉相连,借魔血滋养。此法与原承天七灵珠的修行,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数万兽禽也被原承天收进这处小天地之中,若以诸修手段,杀尽这些无主兽禽,自是举手可为,然而兽禽蒙昧无知,杀之何益,不过徒增煞气罢了。
原承天道:“且留这处天地,安置兽禽,就任其在其中自生自灭罢了,日后亦可将天下兽禽驱来此处。”
煞月道:“如此甚好,只是那逃去的一辆战车,怕会泄露承天身份,化混沌为天地之能,唯世尊可行罢了,一旦事泄,就怕后果严重。”
原承天道:“此事后果如何,尚难预料,那战车上的修士若是见到我施展手段,未必就能逃走,既然逃走了,未必就能见到。好在我已将这二修的灵息牢牢记住,下次见到,定斩不饶,亦可探其灵识,便可知他二修究竟对我的身份究竟知道多少。”
煞月也知道此事端看天意罢了,这世间之事,哪能桩桩皆做得滴水不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古而然。
原承天化混沌而为天地,着实损耗不小,刀君被紫龙天雷所击,亦是刀体伤损,此刻唯有煞月与元黄二修可战,若是再遇强敌,成算着实不高。
原承天便在这小天地里暂时调息,好在他修成灵台妙境,法力恢复速度甚快,而刀君自有原承天所授秘法恢复,但瞧其刀体受损情况,若无半月时间,也难恢复全功。
在小天地中静修了半日,原承天已然恢复修为,灵台妙境之能,的确是神奇无比。原承天功力既复,心忧半残伤势,一刻也不肯多待,当下便离了小天地,继续穿越混沌。
这次行路,则有混沌旗加持,可省去许多力气了,而在行路之时,原承天则将那七色小旗细加研究,这七色小旗若能洞悉其秘,修成那旗上法诀,亦可为原承天所用,在日后抵御兽劫之中,当可以以彼之术,反治己身。
七旗中,黄旗,黑旗,金旗,青旗,紫旗,白旗。功用已知,至于那面赤旗,原承天由观玄之法可知,此旗主要用来集聚五气,以助培养雪吼螭之用。
此旗既可以集五种阴煞之气,想来亦可用来培育刀君,煞月。很是值得原承天投入大量精力,细加揣摩。
那刀君来到仙庭,可谓如鱼得水,又值兽劫作乱,仙庭杀气浓重,就算原承天不加指点,刀君的修为也可一日千里。
但仙庭之中,却无一丝魔息,煞月若不能改易修行之法,若想有点滴进步,可谓难矣。但阴煞之气与魔息极为相似,若能略加变化,化五气而为魔息,或可助煞月修行。
原承天此刻,虽然谈不上有通天彻地之能,可若论玄承,也就两大世尊分魂可与他一较了,这天地间诸种玄奥,只需他细加钻研,总是瞒不过他了,圣师之谓,绝非浪得虚名了。
原承天想到,煞月若是另修道术,那就得从头再来,也不知要花去多少岁月,但天地崩溃在即,自己又只有五百年的时间,怕是等不及了。
因此他便想借这面赤旗,借阴煞之气,助煞月快速提升修为,也可令其相助自己一臂之力。而煞月等要问罪仙庭,若无强大神通,那仙庭大能执事又怎能将她等放在眼中?
等到仙庭大事完结,那煞月再来重修,方不算误事。
但此法虽好,阴煞之气毕竟阴杀之气浓重,煞月本具强大魔性,七情难消,再修五煞,极可能心性大失,变成一名真正的魔君。因而原承天亦是顾虑重重。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五气之中,另加变化,加入一道至清之气,或可令煞月在魔道大成之时,亦保心性不失。但那道至清之气,本为天地本源,青龙世尊得之而成道,若想寻着,也是不易了。
原承天便将自己的打算与煞月商量,煞月道:“此来仙庭,唯恨自己手段平平,难以与仙庭大能相争,承天若有办法令我提升修为,煞月皆无不可,一切只凭承天做主。”
原承天道:“那道至清之气,为天地本源,刀君,晋南,亦要寻到这道至清之气,方能修成道果,因此非要寻到不可,既然你愿意依此法修行,我等荡平华月城兽劫之后,于沧澜城会齐诸修,便可去寻这道清气了。”
煞月黯然道:“晋南,晋南,只可惜世间已无晋南了。”
原承天这才想起,晋南已然魂体皆碎,不复存在了,思之亦是黯然。
借黄旗之能,原承天与煞月在混沌之中穿行甚速,也就是三四合时辰,面前灰云渐渐稀薄,看来已近参水境了。
又过了片刻,四周灰云散尽,原承天暗叹一声,自己总算穿过混沌,来到参水境,如今诸修皆在,唯独少了晋南,心中这份伤痛,不知何时能愈。
原承天收起黄旗,正想动用凌虚步法,速速赶回华月城,忽见前方空中,飘来青铜战车一辆,原承天心中一凛,急忙取剑在手,却发现那青铜战车上已是空空如也,且战车残损不堪,显然是刚刚经历大战。
原承天忖道:“莫非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一辆?只是这战车样式一般,除非见到车上修士方知端倪。”
煞月与元黄二修在塔中见到战车,亦是惊讶,齐齐掠出塔来。诸修便动用灵识,四下搜索,片刻后,黄玄成一声惊呼,原来是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一具尸体,那尸身全身骨骼皆碎,已然死去多时,但奇的是面目如生。一见便知是有人刻意而为。
原承天闻讯赶来一瞧,立时就道:“果然就是逃去的二修之一,此修死在这里,却是什么缘故?”
黄玄成道:“瞧这修士的死状,对手修为高出他甚多,但为何唯独面目不损,倒像是故意留给人看的。”
原承天道:“此修既然殒落,另一修只怕也难活命,且将另一具尸体寻到再说。”
修士若是殒落了,身上灵息皆散,寻之不易。好在诸修分路去寻,很快便在山谷的另一侧,又寻到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亦与刚才一般,尸体几不成形,唯独面目如生。
原承天心中一动,暗道:“我在混沌之中化小天地,最担心的就是这二修逃走,不想二修却在境界处被人杀了,那人诛此二修,独留面目不损,难不成是留给我看的?”
说来这青铜战车上的修士手段不俗,等闲修士难以近身,且车上七旗各具神妙,若想独自毁车杀人,怎样也需十二重小重天境界不可。
但那出手者就算是十二重小重天境界,也需竭尽全力,方有机会取胜。可见到那战车情形,以及这二修模样,那出手者分明修为超出二修甚多,毁车杀人,独留面目,显然是修为超出二修甚多。
元啸林道:“若说那杀人者是为大修除此二修,岂不是亦知大修身份,这才刻意为之。这样说来,此人是友非敌了。”
黄玄成道:“是友是敌,此刻尚难判断,人心难测,谁知此人意欲何为,又藏了怎样的心机,但此修神通广大,手段高明,则是确凿无疑之事。”
元啸林道:“无论如何,这二修刚刚逃出混沌就被诛杀,大修的身份秘密总算是暂时保住了,那出手无论是友是敌,日后总会现身。”
原承天这时动用神识,在四周探了良久,只盼能在空中捕获一丝异样灵息,也好加以判断,哪知探了良几,也探不出所以然来。看来那修士行事极是小事,出手之后,就将自身灵息收敛干净。端是来去无踪影,杀人不留痕。
煞月忽道:“此间山谷,那仙草灵花开得甚好。”
诸修放眼瞧去,只见那山谷之中,果然是仙花盛开,灵草如茵,与别处相比,的确是开的更盛了。
元啸林道:“此谷风景的确与众不同,看来是此间灵气更足些罢了,只可惜我等要去华月城御劫,却难在这盛地留连了。”
诸修心中皆是叹息一声,那仙庭若无战事,处处皆可赏玩,清平渡世,岂不是好?偏偏有人为着一已之私,挑起这无边战火,而战火不燃,仙庭谁能享得清平?
原承天施法诀一道,将两具尸体与战车皆化为飞灰,又请诸修入塔,这才举步跨向华月城。
凌虚步法施来,万里只是一瞬罢了,只花了半日时间,前方黑云摭空,厮杀阵阵,分明已到了华月城了。原承天举目望去,只见那兽禽的阵势比离开时更加庞大,那城池被兽禽四面围定,攻打甚急,城里城外,皆是喊杀声中震天。
原承天深吸一口气,暗道:“兽劫如此势大,若想偷袭入城,看来是万万不能的,只好凭自身手段,一路杀进城中。”
那对手虽是无边无际,但原承天胸中豪气一生,便是百万千万兽禽在此,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