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制作之法,天下皆同,但仙庭天材地宝多有,材质极佳,依赖天地之力甚少,因此制法反倒简单了些。
铁扇散人也不隐瞒,一边手脚不停,一边向独目仙讲解修补之术,其中大半精要,皆与龙格非所述相同,因此原承天略听了数句,心中已是了然。
这时独目仙道:“铁扇兄说得明白,却不知有没有第二柄镇石锤,否则我与苍穹道友亦可相助了。”
铁扇散人道:“镇石锤为天材地宝,便能得到一柄,已是万幸了,哪里能弄来第二柄?”
独目仙取攒玉钉在手,在那石坛上试了一番,果然那玉质极坚,便是竭尽全力,也只是打进一半罢了,独目仙叹道:“看来若无镇石锤,这玉石果然难破。”
原承天亦担心巡境使很快寻来,他细探镇石锤之用,只见那镇石锤每次锤击,必有一道电光自锤中射出,这才能破石无碍,这等天地之力,又怎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那石坛破损甚多,铁扇散人虽是竭尽全力,亦难在短时间内修补完成,原承天便道:“就怕巡境使寻来此处,不如我去外面瞧瞧。”
独目仙道:“周道友遁速奇快,不妨出去一瞧,只是要万般小心,若遇危急,不可斗法,可速速回到殿中,那杀人惹祸,只管推到我身上来。”
原承天暗暗点头,独目仙虽是性情凶残,倒也义气,他先常对原承天态度倨傲,此刻二人相处久了,倒也开始关心起原承天了。
原承天道:“在下明白。”
他出了大殿之后,将身一纵,便到了空中,神识探去,身后并无人跟来,便行了数百里,这才取出管蠡镜来瞧。只见镜中多了四道白芒,正冲着传送殿而来,测其距离,也就是两三万里罢了,以那银车的遁速,也就是半个时辰便至。
原承天暗道:“看来果然不出铁扇散人所料,那两位巡境使寻到帮手,便来寻我们了,我三人在路中留下的灵息不少。必须想个法子,引开那巡境使才好。”
他向四周一瞧,只见脚下山中,生着一丛灵草,虽不知其名称用途,却是灵气流沛,足堪一用。
他心中道:“仙庭宝物,果然是处处皆有。”
便落到山上,取了数桩灵草,心中用了一道法诀,口中道:“化来!”
原来是用的是造化之法,就将那几株灵草,变成独目仙,铁扇散人以及自己的模样。只见那三株灵草便化人形,与三修一模一样,唯独不能开口说话罢了。
原承天以灵草化形之后,再用法诀,那灵草化形就迎着四位巡境使如风而去。
原承天再用管蠡镜瞧来,镜中果然多了三点绿芒,迎着四道白芒便去。原承天也不着急,等着绿芒离白芒相距已近,约有三四千里时,这才遥念法诀,令那三桩灵草化形转向而逃。
只因到了三四千里时,那巡境使怎样也能探到三株灵草了。果然,从镜中看来,三道绿芒转向之后,四点白芒也立时转向,向那灵草化形追去。
原承天再次遥用法诀,令三株灵草化形加速遁行,那灵草本是极轻,借着原承天施加的一点真玄,自然疾行如电,直到这点真玄耗尽,方会止住了。
就见那四道白芒越去越远,一时半刻,想来是不会回转了。
原承天这才放下心来,转回殿中,只见独目仙笑容满面,道:“道友好手段。”
原承天在殿外以灵草化形一事,自然是瞒不过此人的,而原承天自然亦不想瞒过,便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怎及道友神通。”
铁扇散人笑道:“道友此法,可替我等多争取一点时间了,一旦我等离来此处,那巡境使不追来也就罢了,若是追来,定教他等有去无回。”
原承天道:“道友有何良策?”
铁扇散人道:“用攒玉钉修补石坛,其实只能动用一次石坛,等用到第二次时,那石坛必定碎裂无疑,那巡境使若启动这石坛追我等,石坛一旦爆裂,追来者恰又身在半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原承天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修士果然狠毒,但此法却可绝杀追捕者,免去后患,亦算是良策。不知仙庭之士行事,是否皆是如此了。”
那传送本是极凶险的一件事,若是中途传送之力中断了,被传送者被界力撕扯,的确是活不得的。
这时铁扇散人的攒玉钉与所携玉石已用去大半,那石坛上虽是补丁累累,倒也拼凑完整了。铁扇散人不敢稍停,再以攒玉钉刻画符文,想来他制符已久,端得是驾轻就熟,原承天虽然也知符文刻法,又怎如铁扇散人这般速度,心中亦是暗赞不已。
片刻后符文补足,那石坛便放白光一道,这白光冲到殿顶,就从直达天际。
铁扇散人笑道:“巡境使瞧见这白光,方知上了苍穹道友的恶当了。我们不可迟缓,速速离开此处。”
三人便立到石坛之上,铁扇散人念动法诀,那石坛就运转起来,坛上白光也愈加强烈,忽听“崩”的一声,坛上一块玉石迸裂,碎石乱飞。
独目仙叫道:“糟糕。”
铁扇散人却笑道:“无妨,此为应有之事,我所用的玉石怎能与混沌古玉相比,总有一二处无法经受石坛转动法力,但将我等送出去,却是绰绰有余。”
便在这时,殿外隆隆作响,正是那银车遁行之声,铁扇散人与独目仙脸色皆是大变,不想那巡境使来的如此之快。
忽听一声巨响,大殿殿顶已被掀开,一道白光铮然落下,白光之中有柄七尺法剑,正向那石坛上三人落来。
独目仙大叫道:“这厮来的好快!”蛇目中黑光便出,将那法剑打得在空中直转,但这蛇目黑光虽是杀人如草,对付法宝的威能却是平平。
忽听又是一声响,大殿一面墙壁倒塌了大半,一柄玉尺飞了进来,此尺虽只有两尺长短,但灵压强大之极,竟迫得三修在石坛上立足不稳。
铁扇散人忙将镇石锤祭起,叫道:“破!”
那镇石锤迎向玉尺,只听“崩”的一声,便将那玉尺打成两截。这玉尺虽是难得的法宝,但逢着镇石锤,却是个劫数。
那大殿本就残破了,又怎能禁得住诸修斗法,残屋顶齐齐崩塌,向三修落了下来。
原承天持乾坤剑在手,稍稍,便将碎石扫荡一空,这时可见数百里外有银车一辆正向传送殿遁来,眼瞧着只需数息,便可欺到身边来了。
而瞧那银车上的修士,却与刚才所见的巡境使装束不同,这二修皆着金甲,手持金杖。铁扇散人见这二修装束,亦是吃惊,叫道:“难怪来的这般快,原来是巡天使,这下可糟糕了。”
车上一名金甲修士道:“独目仙,铁扇散人,你二人屡犯大恶,罪在不赦,速速上前领罪。”说话时,那银车已在殿外了。
独目仙叫道:“既然罪在不赦,谁去领罪!”蛇目中一点黑光,就罩向那修士了。
这修士见蛇目黑光照来,大叫道:“这是惊煞神光!”将手在银车上一拍,银车上六翼赤龟法像急急一动,放出一道赤光,罩住银车。独目仙的蛇目黑光虽强,却穿不过这道赤光了。
原承天细瞧这六翼赤龟法像所施红光,与玄武的黑光倒是异曲同工,那六翼赤龟能代玄武,果然绝非泛泛了。
这时石坛运转更急,白光已强到令人不可视物了,铁扇散人叫道:“天可怜见,今日助我一回。”口中法诀念的更急了。
这时那车上金甲巡天使见挡住了蛇目黑光,心中大感放心,将手中金杖高高祭起,那金杖大发金光,宛如实质一般,就将石坛上的白光压住,这金光强横之极,原承天顿觉身上如承千岳。千岳之力,自己虽可承受,但脚上石坛只怕万万承受不得了。
原承天暗道:“今日若再藏拙,只怕石坛破碎,立时死在此处。”
正想动用乾坤剑上三大神光,身边独目仙大吼一声,额上飞出一条小蛇来,那小蛇速度快极,“嗖”的就飞到那金甲修士面门,张口一咬,又迅疾返回独目仙额上。如此往返,却也只是弹指之间罢了。
那金甲修士被这小蛇咬了一口,口中“嗬嗬”作响,忽的仰后便倒,急得身边同伴大叫道:“糟糕!”
就见那金甲修士面目紫黑,眼见得是不能活了。另一名金甲修士顾不得独目仙等,便急急施法,来救同伴,不想被独目仙暗施蛇目黑光,将这金甲修士锁定,那修士全身一僵,怎能动弹?遂被独目仙手起一剑,斩落了首级。
远处又传来隆隆声响,正是刚才那对巡境使赶到了,两位巡境使远远瞧见两位巡天使被杀,皆是惊骇之极。口中喃喃道:“此事糟糕之极,两位巡天使死在此处,可不是捅破了大天?”
忽听铮铮之声传来,原来是石坛终于运转完毕,白光冲天而起,坛上三人,已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