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会之上修士斗法,就算是彼此熟识,也该通了名姓再说,那叶惊乾上来便刺,着实有失风度。因此诸修见此,皆是暗暗摇头。
好在原承天与叶氏弟子叶惊海是为死敌,在冥界苦斗过几场,怎不知叶氏弟子手段。见那法剑刺来,却是不慌不忙,脑后红光便起,向那叶惊乾身子一扫。
叶惊乾此刻离原承天尚有十余丈,可见红光来的迅疾,怎敢上前,更知这红光厉害,只能向左侧横跨半步,先避了这红光再说。就见那红光从身侧“嗤嗤”掠过,直让人心惊胆战。
不等叶惊乾身子立得稳了,那红光再次扫来,此次速度更疾,叶惊乾迫不得已,只好将身子疾退,离原承天便有百丈了。
然而便是退到百丈开外去,原承天仍不轻饶,那红光再次扫到,却是自上至下,直直的一劈。别瞧双方距离已达百丈,那红光的威能仍不稍减,叶惊乾自思无计可挡,只得再将身子疾退。
也亏得叶氏的瞬神步法甚是高明,这般一掠便退,倒也退得及时,只是身形却已是远离斗场数里。幸好仙会法则之中,没定个斗场的范围,否则叶惊乾被逼出如此之远,岂不是算输了?
叶氏诸多弟子见到叶惊乾近身不得,皆觉面上无光,若是连对手的身侧都无法欺近,那又该如何斗法?
那叶惊乾也是心中恼怒,忖道:“若是再退一步,可不就被逼到苏城之外去了,那时就算不输,我又怎有脸回来?”
原来叶氏诸修见过原承天仙会首日与顾元真斗法,知道此修神识惊人,御器之术亦是强横,若与其大斗祭宝,只怕占不到半点便宜。而叶氏所长,乃在于瞬神步与护族神族,这才定出这近身厮杀之法来。
叶惊乾口中怒喝一声,脚下瞬神步法,就想卷土重来。原承天冷笑一声,那红光又再度扫来,看来今日原承天打定了主意,只用这红光来压制对手了。
说来原承天修的这道红光虽远未大成,可无论是杀伐抵御,也已是颇具威能了。在别人瞧来,这红光扫来扫去,也就是一束罢了,却不知这红光完全由原承天的神识所控,或强或弱,或快或慢,已然是御控自如。
原承天因福缘深厚,自身法术修得甚多,对这道红光的极限,也是至今不知,今日偏逢着对手稍弱,正该好好探究一番,日后若遇强敌,也可对自身诸般绝学做个妥当安排。
在座诸修,皆算是昊天大能之士,诸修从这红光声势,灵压来判断,知道寻常的五金之器,怕是抵不住这红光一割,这也难怪叶惊乾不敢动用法宝抵御此光了。那法宝被毁倒是其次,一旦法宝抵不住红光,叶惊乾肉身定然受损,怎有机会再战?
此刻见叶惊乾转身便扑,诸修心中明白,叶惊乾必然是要动用叶氏的镇族神将了。
等那原承天的红光快要扫到时,叶惊乾身后果然升出光芒万丈,现出一道身影来,这道身影高达三十余丈,身穿金甲金袍,头戴冲天冠,左手持着一柄巨剑,右手持着一块城墙般大小的银盾,瞧来极是惊人。
昊天仙族皆供奉有镇族神将,这些神将,乃是仙庭护界神将,位在大罗金仙之上。昊天修士,只要修成天道三十六正符,就可邀请正符中所对应的护界神将护佑。因此仙族弟子有神将护佑,倒也不奇。
但叶氏这位镇族神将,其实便是叶氏的创宗老祖了,因此这位金甲神将对本族后辈弟子,自然是悉心照拂,实与其他神将不同。
见那红光扫来,叶氏这位金甲神将便将手中银盾挡来,红光如何以透得过去,只好在银盾上一折,射到天空中去了。
诸修见叶惊乾这么早就动用金甲神将,皆是面露鄙夷之色。叶氏弟子便是仗着仙庭这位本族老祖偏心护佑,故而才不思进步,但遇强敌,就将这金甲神将祭出,如此一来,那叶氏又有何前途可言?
如今瞧叶氏诸修,虽然金仙者三人,太虚者七人,瞧来倒也算是声势赫赫,却不知那后辈仙修以下弟子,其人数却不足千人,比起天一神宫的万名弟子,实不可道里计,其衰落之势已现。
金甲神将挡了红光,手中巨剑提起就劈,诸修见此,不由得替原承天暗暗担心。
那神将虽只是一道虚识,也是十分厉害,尤其是在这昊天界中,因这昊天灵气甚足,那神将的威能也比在其他界域多强出许多。极道之修若遇此神将,怕是难以抵御了。
姬氏诸修倒是不急不慌,原承天的三神法像岂是常人可比的,无论是三神中的哪一位,其地位都强过叶氏的金甲神将了,只需原承天法像一出,必然大胜无疑。
只是原承天的法像怎会轻出,他见神将巨剑劈来,居然仍将脑后红光扫去,若非是熟知原承天神通者,只当原承天黔驴技穷,只会这一种绝技罢了。
却不知这红光可攻可守,端的是妙用无穷,那神将巨剑凌空劈下时,离原承天头顶还有十余丈距离时,就遇到了极大阻碍,怎样也无法沉落半寸了。
神将便喝道:“元磁之力,不近万物。道友以仙修之境练成此术,果然高明之极。”
原承天微笑道:“晚辈与大修冥界遭逢,昊天再遇,亦是天大的机缘。而大修对叶氏弟子的一片殷殷爱护之心,亦是令人感叹。”
神将见原承天提起冥界旧事,不由得想起叶惊海来,那叶惊海自甘沉沦,与冥界天龙法师为伍,实堕了叶氏仙族威名。而今日叶惊乾技不如人,就急急唤出护族神将来战,亦现出斗志不足,这样的后辈怎不令人寒心?
而深思此事,又与自己对叶氏弟子的过分照拂,只怕也脱不得干系了,正因叶氏弟子自恃有镇族神将护体,又怎会苦修仙修之道?原承天此言,着实意味深长了。
因此金甲神将长叹道:“道友此言虽然说的极是,奈何我既被唤出,少不得与你全力一战。你只管祭出青龙朱雀法像来,嘿嘿,在这昊天界,那情景只怕又有不同了。”
当初原承天与这金甲神将斗法,便是请出朱雀法像,方才侥幸胜出了。但在这昊天界中,金界神将的威能更增一筹,若是再来相斗,的确是与当日有所不同。
原承天淡淡一笑道:“是非请法像加持,还需看大修的手段。”
那金甲神将先是一怔,自是因为原承天这番话过于狂傲,似有小瞧自己之意,可其后深思,才明白原承天的心思,不由得更加惭愧了。
要知道原承天所才法像与众不同,若是请来法像来战,原承天本体固然是省事之极,可却失去了一次大好的历练。那修士的潜力,原本是在重压之下,方才会有所长进,原承天弃法像不用,完全凭自身修为斗法,这与叶惊乾相比,可不是高下立判。
一时心中杂念纷陈,手中的巨剑更是压不下去,被那原承天趁机用红光扫来,只好再用银盾挡住。
这时叶惊乾也祭出法剑,那法剑化成一条白蛇,就向原承天狠狠扑来。原承天知道这长蛇是为法剑器灵,非五金可破,因此便将无界之剑祭出,让那青鸟与这白蛇斗法。
青鸟随原承天出战多次,却极少遇到器灵,此番见到白蛇,如何不喜。那青鸟既是朱雀与火凤之子,自是好斗好杀,越是不曾遇,不曾见的异物奇兵,心中越盼着与其一战。
就见青鸟脆生生鸣叫一声,先将那无界之剑当成杀伐之宝,射向叶惊乾,自家则亲身扑向白蛇去。
青鸟这一扑之速,端的是如闪电一般,那白蛇虽是灵活,长尾终被青鸟啄到,空中一道白光急闪,这截蛇尾,可就被青鸟啄了下来。
只是这等法宝器灵,怎知痛楚,长蛇被啄了去,也只是损去些许修为罢了,更趁着青鸟啄尾之时,将蛇头张开,一口就将青鸟吞了去。
不过场中诸修见青鸟被噬,反倒替白蛇担心起来,那青鸟的来历,诸修虽是不知,却知其为火属之物,而这条白蛇,则是五金灵气所化,那五金遇到火焰,哪里能占到半点便宜?
那白蛇仰起脖来,想用体内五金罡气炼化青鸟,哪知其身子中段处,就喷出一道火焰来,刹时就将蛇身烧成而段了。而青鸟则振翅而出,利喙如剑,目标便是白蛇的双目之间。
金甲神将只盼叶惊乾出手之时,也可以挽回一点颜面,哪知两只器灵相斗,叶惊乾竟是大败亏输了。看来此战若想取胜,还得自己努力不可。
决心既下,心境重新沉静下来,手中巨剑再次斩落,而手中的银盾忽的一分为二,从两侧向原承天拍来。
那青鸟被白蛇吞去,固然是安然无事,可原承天若是被这两盾合在其中,只怕就没青鸟的造化了。
但那原承天不闪不避,左右手各抹了法诀,竟是要与这金甲神将斗力了,蓬庐上的几位老祖不由的担心起来,原来那神将手中的银盾,在昊天可是大大有名,名叫千岳盾,两盾相合,实有千岳之力。
虽然以神将虚识,不可能真个完全发挥此盾威能。可就算有了一二成的发挥,又怎是仙修大成境界的修士可敌?金甲神将心中忖道:“此修难不成还不想唤出法像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