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映着烛火的那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睛,像是要溢出水来。
洛云锡张了张口,正要安慰两句,忽然被一阵嚎啕大哭给惊得抖了抖,瞬间又黑了脸。
“呜呜呜!吓死我了世子,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原以为救不了您了!若是救不了您,我就想着也跟您一起死了算了!呜呜呜——”
陶夭夭的哭声拿捏得很好,既不让人觉得太娘,又能将人的情绪带动起来。
开玩笑,就她那三脚猫功夫,刚才实实在在是很没骨气地快吓死了,缓了半天神才过来,腿现在都是软的。
“别哭了小厨子,你今天又立了一功!”
沈玉枫“啪”地一下撑开了扇子,“他蒙着脸,你是如何知道他是谁的?”
“因为味道,他身上的味道。”
听到立功这个词儿,陶夭夭瞬间止住了哭。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洛云锡的袖子:“世子,赶紧的,找几个人去关我的那个院!
出院门左转尽头的角门那里,苏宇让我走那条路,肯定是想制造我畏罪潜逃的假象,他一定不会这么好心放我走,所以角门外面一定有他的同伙埋伏在那里,就等我一出门就下手了!”
陶夭夭越想越后怕:“幸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惦记着那苏宇会来加害世子,所以便赶来保护您,要不然……要不然……呜呜呜,我就再也见不到世子爷您了——”
她一边哭,一边扯着洛云锡的袖子去擦眼泪,却被洛云锡嫌弃地一把挥去了一边。
“世子,人抓到了,不是咱们府上的人。”一阵脚步从外面走来,祁风带着一阵凉风走了进来。
他将一个人丢在了地上:“他将我当成了陶季,一出角门就要动手,被我一拳敲昏了,我检查过了,他身上藏着毒,估计是低估了我,并没事先放入口中。”
祁风看了陶夭夭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陶夭夭却听懵了。
“世子,祁大哥的意思是,这事儿您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今晚的一切,包括将我关起来,都是您在做戏?
为的就是让苏宇自投罗网?”陶夭夭后知后觉地问道。
“你得庆幸自己没有偷偷逃跑,这人的功夫不弱,出手狠辣,你若是真的逃跑,如今横尸街头的,应该就是你了!”
祁风看了一眼陶夭夭说道,语气比平时少了些冷漠。
洛云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个刚才沈玉枫问过的问题:“你是如何知道他是苏宇的?”
“我刚才说了一半,首先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
似乎觉得在床上说话不方便,陶夭夭便爬下来站在了地上:“长期在厨房做事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味道,要么是烟火气,要么是油烟味,可是这个苏宇,身上却有一股药草的味道,我之前在大厨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所以刚才他去柴房放我的时候,我一下就认出了他。”
“没错,苏宇家里是开药铺的,平日里也鲜少在府中留宿,我用了他这么些年,没想到他还是被别人收买了!”陈忠恨恨然。
“不仅如此,陈管家,您可还记得当初长公主要花茶茶方,我口述,让苏宇代笔的事情?”陶夭夭对陈忠问道。
陈忠点点头,赞赏地看了陶夭夭一眼:“自然记得,当时他写好你检查的时候,发现漏写了几句话,你当时就已经怀疑了?”
陶夭夭龇牙笑了笑:“怀疑倒不至于,顶多也就是多长了个心眼儿,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嫉妒世子和您喜欢我,疼爱我,所以才故意漏写的呢!”
“洛云锡,我忽然发现你家小厨子比我还要自恋!”沈玉枫一边对洛云锡说着话,一边凑上前来。
“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光?”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见陶夭夭打量了一番,却被陶夭夭的样子惊了惊。
方才陶夭夭一直窝在床上,他没看清模样,如今站在地上一看,他越看,越是觉得这小厨子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才属狗的!”陶夭夭对着沈玉枫嗤了一声,“就你身上这脂粉气,怕是连狗见了都得远远躲开吧,我说小黑怎么从不跟你亲近呢!”
“你把洛云锡那宝贝信鹰叫做小黑?”沈玉枫咋呼了起来,“我敢跟它亲近吗?它见人就啄,我还就纳闷儿了,它怎么不啄你啊!”
“因为我人品好呗!它喜欢我,所以不啄我!”陶夭夭对着沈玉枫眨了眨眼睛。
“你这小厨子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沈玉枫又嚷嚷了起来,却被洛云锡踢了一脚:“将人弄醒,我要审问。”
“这还不简单!”沈玉枫难得地没跟洛云锡斗嘴,从桌上取了银针,弯腰在地上男子的人中穴扎了一针。
男子悠悠转醒,看到端坐在床上的洛云锡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慌忙就要去怀里摸毒药。
“别找了,你身上的毒在这儿呢!”沈玉枫将手中黑色的药丸缓缓捏碎:“见血封喉的断肠散,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世子爷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那人见身上的毒药被沈玉枫一语道破,瞬间慌了神,不停地在洛云锡跟前磕着头。
“奉命?你奉的是谁的命?”洛云锡看了一眼那人。
“是……是苏管事的命令,他许诺我若是完成任务,就给我一大笔银子!”那人说道。
“是吗?祁风——”洛云锡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微微笑了笑,陶夭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是!”祁风只应了一个字,然后走上前去,一刀插在了男子的肩头,男子“啊”地一身惨叫出声。
“第二个问题,苏宇的主子是谁?”洛云锡又问。
男子捂着受伤的肩膀,抽搐了半天才咬牙回答:“不知道!”
“很好!”洛云锡再次危险地笑了笑,忽然站起了身:“薛嵩给了你什么好处?”
男子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洛云锡,慌忙摇了摇头:“不……不是薛相,是太子殿下他……”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很可惜,是你自己不珍惜!”洛云锡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他看了一眼祁风:“带下去吧,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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