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杜文浩正提碗诊脉,老寨主忽然问道:“杜先生,外面情形如何?”
“不是很好,您的女儿召集全寨的男女老少在坝子中央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哦,随她去吧。”老寨主似乎并不在意女儿到底要宣布是什么。
杜文浩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大当家的,您难道就不怕小满冤枉了二当家的吗?”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笑,笑声中透着轻松,仿佛和卢征天无关似的,他不过就是个旁观者在看热闹一样:“她还是个孩子,谁会当真?再说,我们寨子里有规定,我如果倒下了,顺延就是二当家的主事,她二叔最是溺爱她,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可是……”
“杜先生,谢谢你帮我和小满保守这个秘密,今晚过后我们会好好的感谢你的。”
杜文浩暗叹一声,不再说话。
“对了,杜先生,你见过我的另外两个弟弟了吗?”
“还没有,给您看过病后,就与小满少主去后山看您和她种植的茶花去了。”
“哦.这孩子……”
杜文浩心想,这老寨主卢征天真是稳得住,万一二当家有什么想法,或者被激怒了,或是小满遭小人利用和二当家的起了内讧,寨子里的人血拼起来,那情形就不好办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只怕自己要脱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
这时,寨子外吵闹声更大了,杜文浩决定再去看看。
寨子大院里,小满站在一个轱辘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村民,大声道:“乡亲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坝子来,是因为,我想查清楚,我爹究竟是谁害的!”
小满已经指明寨主大老爷是被人所害,如同一块大石头投入了本来就风波微澜的湖面,顿时激起层层大浪,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一个老者仰脸道:“小姐说这话可有依据?”
“当然有依据!”小满听着胸脯,高声道:“我一直怀疑有人想暗害我爹,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一次从京城请来了大名鼎鼎的擅长华佗神技的神医杜先生帮我爹诊病,杜先生说了,我爹的病是中了阳邪!幸亏杜先生救治,才捡回一条性命。我爹不可能无缘无故中这邪毒,一定有人害他!我今天就要把他揪出来!不过,我做事也不想太绝,这个人如能自己站出来最好,我可以考虑从轻惩处,但是,如果等我把他揪出来,那就悔之晚矣!”
人群嗡嗡声又起,相互看着,仿佛身边的人除了自己,都是怀疑对象似地。却没人出来认罪。
小满目光缓缓环视了一下,冷笑道:“没人承认?好,我来把他揪出来!——刘老四,滚出来!”
刘老四身边的人立即吩咐散开,场中只留下他孤零零站在那簌簌发抖,张皇四顾。
小满声音极冷:“我查问过,阳邪是某种原因导致的血脉流动太快以致津液阳脱所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喝酒!我问你,刘老四,我听说前几日我爹从京城办货回来,路上有人骗我爹喝酒了,你听说过这件事吗?”
人群之中顿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都用鄙夷的目光瞧着刘老四。
刘老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停打着自己的耳光磕头:“我该死!”
小满上前一脚将那人踢到在地,大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爹的身体不能喝酒,满寨子谁不知道?你还骗他喝酒,没有理由你是不会这样做的,说罢,谁指使你这样干的?”
那人低头不语。
小满恼了,道:“来人啦,将刘老四全家给我拉上来。”
很快就见拉上来一个妇人和四个孩子,妇人和孩子已经吓得是瑟瑟发抖,不敢言声。
小满厉声道:“你算得是我们卢家山寨的老人了,我小满本该喊你一声叔叔的,但是我知道我爹不会无缘无故一直昏迷到现在还不醒,所有请来的先生都说我爹得了异症摸不到脉象,杜先生一眼看穿了你的把戏,说!你到底给我爹在酒里掺了什么东西?快说!”
刘老四浑身如筛糠一般,还是低头不语。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上前去,模样看不真切,一袭白衫却是在风中看着十分的飘逸。走上来对那人说道:“你是聪明人,少主问你,你就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到底是谁让你给我大哥喝的酒?”
杜文浩低声问身边的丫鬟,道:“那个走上台子的人是谁啊?”
“我们的三当家的,外号白衣居士。”
林青黛:“取得倒是挺贴切的。”
“我们三当家的可是寨子里最有才学的了,诗词歌赋样样都会,还有一身好武功呢。”
林青黛冷冷一笑:“这么说,你们三当家的,还真是文武双全喽。”
“那是自然。”那丫鬟话语里充满了崇敬。
只见三当家的走上台去,低声给小满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满面无表情,根本没有理会。:“你不说也可以,来人啦!”
立即上来两个大汉一把揪住其中一个最大的孩子,只听小满说道:“我数到三,你若是再不说出那人是谁,我就将你的大儿子挂在寨子的旗杆上挂上一天一夜,你信不信?”
林青黛:“文浩,你看这个小满怎么可以这样?”
那孩子顿时大哭,道:“小满姐姐,不要挂我,晚上有狼,我害怕!”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只见二当家的走上前来,道:“小满,不要操之过急,我们可以慢慢的问。”
小满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可以慢慢地问,可就是我等不及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我爹,想让他早点死?”
二当家哑口,什么都没有说就下去了。
三当家的说道:“小满,我也是不希望你滥杀无辜,这件事情就算和刘老四有关,但是和他的孩子无关啊,你不要……”
那刘老四突然惨叫一声,倒地不起了。
杜文浩暗叫不好,急忙扒开人群过去,只见刘老四妻儿已经抱着他的身体哭成一团了。
“大家让开,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白眉毛老者挤身过来,却是先前看病的先生,众人赶紧让开了。杜文浩却挤了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刘老四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估计是咬舌自尽了。
正在这时,杜文浩听见身后有人说道:“想必是咬舌自尽了。”
杜文浩扭头一看,正是那个号称“白衣居士”的三当家的,果真是明眸皓齿,好一个俊朗的书生。只是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白衣居士面无表情问杜文浩道:“依先生看,是不是这样的呢?”
“还说不好!若要准确判断,得等上一会。”杜文浩起身看了看小满。
旁边的妇人和四个孩子立即嚎啕大哭起来。
三当家的哀叹一声,道:“唉,可怜啊,来人啦,将刘老四请出来吧,小满,你看我就给你说不能着急的,你想这个宅子里谁会想害大哥呢,老王大概也是看着天气炎热一时不忍,这才给大哥喝了一点米酒,没有想到大哥连日劳累,加之有耍了一会儿花棍,这才……”
“三叔说的是,看来是小满多疑了。”小满神情似乎很不对劲。
三当家却一脸不在意,满意地拍了拍小满的肩膀,道:“好了,大家散了吧,少主也是一时心急,大家不要责怪她了,回去吧。”
大家听到三当家的这么说,也就散了。
杜文浩带着林青黛回到了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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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招均峰的山巅,只羞答答地露出半边脸来,山林里偶尔有几声狼啸和猫头鹰的鸣叫,山风吹着,让人觉得十分的清凉和惬意.丝毫未被山里的动物所吓倒。
山半腰的招君亭下坐着两个人,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却原来是杜文浩和小满。
小满问:“先生,你是说我今天晚上有些操之过急了,反而打草惊蛇了?”
“我想是的。”杜文浩显得有些心思重重的。
“我爹也这么想?”
“你爹已经睡下,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唉……”
杜文浩见小满一脸落寞,在月色下,她显得心事重重。
“好了,回去吧,天都要亮了。”
“先生请先回吧,我还想再坐坐。”
“那我还是陪着你吧。”
小满看了看杜文浩,苦笑着,道:“先生是怕有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加害我?”
杜文浩也不知怎么的,还真就有这个想法:“你和你娘不一样,你手无缚鸡之力。”
“你还不是一样!”
“可我是男人。”
小满有些感动,人就是这样,最坚强的时候,往往却是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半晌,小满道:“明天我送你们下山。”
“你不是让我看着你爹?”
小满摇了摇头,道:“我是要先生保护我爹,所以我送你们下山。”
杜文浩一听更是惊讶,道:“姑娘的意思是……”
小满点了点头,道:“正是,一起拜托先生。”
“姑娘有何打算?”
杜文浩知道这个小满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主意却很多,而且养尊处优惯了,容不得别人和自己说不。
“……,还不知道,暂且将我爹送下山去再说。”
“你就这么放心将你爹交给我?”
小满笑了,道:“不然又如何呢?”
杜文浩无语,他是不想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小满也不会给他多说什么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