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色苍白,无助而不安。
钟迟迟冲他安抚地笑了笑,道:“你怎么会以为毁了自己的脸就能留我身边呢?就算你再划个十来刀,也是不可能的!”
“娘子……”少年的身子摇摇欲坠。
这时,大门开启,脚步声匆匆入内,不消片刻,江靡就看到了沈三知带来的人。
“娘子,不要——不要——”他惊慌失措地扑到钟迟迟身上,紧紧地抓住她的袖子,仿佛来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凶徒。
钟迟迟笑着拉下他的手,朝那位俊雅绝世的凶徒点了点头,道:“劳烦三郎了,今天就送他走吧,把人看好了,改换容貌的药晚些日子会送去。”那个药材单子她已经交给李长夜了,想必收齐药材不难。
萧怀璧点头应下,看着江靡的脸,有些意外。
“他自己弄的——”钟迟迟爱怜地拍了拍江靡的脑袋,“真是个傻孩子,以为毁了脸,我就会留下他,现在正好,也不用易容就能送出去了!”
萧怀璧看着在她手中挣扎哭泣却始终无用的江靡,微微一笑,道:“他这样哭闹,实在令人为难。”
钟迟迟抬手轻拂,江靡瞬间没了声音,软软地趴在了她膝头。
萧怀璧不再多话,唤来家仆将江靡背出去后,冲她莞尔一笑,道:“确实是个傻孩子,没了那张脸,还能凭什么打动钟娘子的心?”
语声柔缓,眸光温然。
钟迟迟笑了笑:“三郎走好,我就不送了!”
萧怀璧含笑作揖告辞。
“等等!”钟迟迟突然想起,“你最近可有见到江陵郡王?”
萧怀璧有些意外:“近日就要馆选了,郡王每日都在弘文馆——”想了想,“听说郡王好像好几日没回王府了,娘子有事寻郡王,只管去弘文馆就是。”
钟迟迟挑眉问道:“馆选而已,需要忙成这样?”某位军情紧急的皇帝陛下还不是有空吹笛勾引她?
萧怀璧道:“先前李玉台举荐的人出了事,原本郡王是想驳回吏部的举荐名单,然陛下发了话,还是收下了,只是郡王不放心,因此花了许多精力在审核举荐名单上。”
钟迟迟皱了皱眉。
既然李长暮好好地在弘文馆,怎么贺秋娘会找到她这儿来?
“馆选什么时候结束?”钟迟迟问。
“七月十二。”
“没几天了。”钟迟迟随意应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见他一面。
萧怀璧微微一笑,若有深意:“只怕馆选之后,郡王会更加忙碌——”
……
“郡王在呢!”冉都笑容满面地迎了她进去。
钟迟迟有些意外:“听说郡王好些日子没回府了?”
本来她是觉得,既然李长暮这么忙,她就不急着找他了,毕竟江靡的事说出来也只是让他尴尬。
但是贺秋娘上门捉奸这种事,她想着最好还是同冉都说一声,免得贺秋娘又闹出点什么。
没想到这么巧她上门的时候,李长暮回来了。
“在同贺妃说话吗?”钟迟迟问了一声,见冉都点头,便道:“不必通禀,我说几句话就走!”
冉都尴尬地笑道:“娘子是为了今天贺妃去常乐坊的事来的吧?郡王已经知道了……”
钟迟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回头你同郡王说一声就是,我还赶着回宫,就不见他了!”
冉都忙拦住她,陪笑道:“娘子难得回来一趟,要是就这么走了,郡王定是要责怪我的!”
钟迟迟笑道:“我和郡王都天天在宫里,想见一面还不容易?何必一定要在王府见?”
尤其李长暮和贺秋娘仿佛有些矛盾,她留下也没意思。
冉都见留不住她,正着急,忽然望见她身后,惊喜喊道:“殿下!娘子回来了!”
钟迟迟回头一看,连接软风庭的走廊尽头,李长暮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加快了速度朝她走来。
既然都遇上了,钟迟迟自然停步等他。
他快步到了面前,轻叹着唤了一声:“迟迟……”语气疲惫自责。
钟迟迟也没怎么怪他,只道:“日后别再出这种事了,我倒无所谓,伤的是你王府的脸面。”
李长暮神色无奈:“自从上回在避暑别院撞见我们……她就一直疑神疑鬼……”
他们夫妻间的事,钟迟迟不愿置喙,便是沈三知发现了贺秋娘有问题,她也不想过问。
李长暮就今天贺秋娘强闯常乐坊的事解释了一番后,语气一顿,突然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迟迟……”他的目光突然明灭不定,“秋娘说,你在常乐坊养了一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