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感觉到了危险,瑟瑟发抖地向后退去,看上去已经做好了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
钟迟迟冷笑一声,将它提了起来,柔声道:“看你生得肥肉相间的,应该更适合红烧吧?”
她这句话没用灵知符,不过是随口说说出气而已,没想到这条黄狗常年混迹于人群中,竟然听懂了几分,顿时挣扎狂吠起来。
听到身后有人靠近,钟迟迟气得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狗往墙角丢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草丛里。
“什么人在那儿?”问话声年轻却冷肃端严,一听就不是家奴之流。
钟迟迟心中一动,转过身来。
不远处,一名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从眼神到脸色,到站姿,都写满了清高自傲,然而在看清她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
钟迟迟打量了他两眼,嫣然一笑,问道:“你也是府里的郎君吗?”
这一身打扮和气度,怎么看也不像下人,莫非王子微和王子徽还有个兄弟?
男子被她一笑,脸上竟浮起了红晕,一双眼睛再没有刚才的高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钟迟迟摇了摇头,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便转身要走了。
“等等!”她一转身,男子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喊住了她。
钟迟迟回过头。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难掩热切,却将语气陡然放软,仿佛怕惊吓到了谁——
“你……是不是大娘子新买的惠娘?”
钟迟迟顿时笑了起来,一双杏仁状的明眸顿时盈盈如春水渌波,娇柔软媚,勾魂摄魄。
……
“大郎!大郎!”承恩公夫人甩开侍女的搀扶,冲进了屋内。
屋内,男子的痛嗷声就没停下过。
钟迟迟轻蔑地勾了勾唇角。
还是个大男人呢,这么点疼都受不住!
显然屋里的两个女人并不像她这么想。
“大郎这是怎么回事?请御医了没?”承恩公夫人急得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另一位更是抽泣不止,答不上话。
只能由府医回答:“大郎君的右手腕折断了……”府医语声惊惧,透着一股无能为力。
屋内突然静默,随后响起了一声女子尖叫:“阿娘——”
……
“……这位小娘子说——”管事偷偷看了钟迟迟一眼,向面色铁青的王氏婆媳回禀道,“是大郎君领她进府的……”
御医就诊过后,王氏婆媳终于抽出空来审问王子微受伤的缘故。
“胡说!”王大娘子怒道,“大郎怎么会无缘无故领女子入府!”
管事又看了钟迟迟一眼,觉得这样惊人的容色,实在称不上无缘无故……
王大娘子转向王夫人,急声道:“阿娘,柯氏入府都三日了,大郎也没瞧她一眼,怎么会冒冒然领个妖艳女子入府?大郎突然受伤,必定和这女子有关!”
钟迟迟摸了摸自己的脸。
哪里妖了?她还觉得自己挺有仙气的呢!
王夫人还没从长子断手的悲痛中缓过来,见了她,只觉满腔愤怒有了出口,不由分说地竖眉喝道:“给我剁了她的手!”
钟迟迟惊讶地眨了眨眼:“你问都没问过我,就要剁我的手?”
王夫人满面寒霜,并不接她的话。
倒是王大娘子怒声道:“大郎受伤的时候只有你在,不是你动的手还能是谁?”
“或许是他自己呢?”钟迟迟认真地猜测道。
王大娘子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她尖声道:“把这贱妇抓起来,现在就剁了她的手!”
钟迟迟好意劝道:“就算你们怀疑我伤了王子微,也该是送我去见官,这样动用私刑不合适吧?”
王夫人冷冷一笑,道:“我们承恩公府的事,谁敢说一声不合适!”
说罢,使了个眼色,立即上来几名仆妇去抓钟迟迟。
钟迟迟笑了笑,丝毫不反抗地任仆妇推搡着将双手按在一条长凳上。
柴刀被递到一名健壮仆妇手中,仆妇狞笑着朝她走来。
钟迟迟微微一笑,一道无形的劲气自指尖射出,举着柴刀的仆妇瞬间定住了身形。
王夫人皱起了眉,喊了两声也不见回应,便让人上前看看。
人一碰到那名仆妇,她便恢复了正常,满眼惊恐,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王夫人却没兴趣问个究竟,只催促她继续,可她刚望向钟迟迟,便再次被定住了身形,当有人碰到她时,又再次恢复正常。
换了一名仆妇,也是如此。
只要向着钟迟迟走近到五步左右,就会全身不能动弹,视线挪开,就能恢复正常。
连换数人,都是如此。
众人看钟迟迟的目光逐渐惊恐起来。
“妖术……是妖术……”王大娘子喃喃自语了两句,猛地抓住了王夫人的袖子,惊惶道,“阿娘,阿娘,这女人一定会妖术!阿娘——”
“闭嘴!”王夫人厉声喝止了她,看向钟迟迟时,眼神也有些发虚。
“把她捆起来!”王夫人退了两步,紧紧抓住身边侍女的手臂,硬撑出了几分气势,“捆得结实些,先关起来,明日请道一真人来看看!”
钟迟迟正为绳索捆绑的不适而蹙眉,一听这话,不由得乐了。
道一真人?那个江湖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