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嘎吱一声,陈世诚和小张氏去而复返,陈世诚道:“三弟妹,我刚遇到了冯举人,冯举人请那大夫去看看另一位吕举人,我准备去和他道声谢,三弟妹可要同去?”
“是啊三弟妹,”小张氏的脸色不太好,但是语气倒还正常,“那大夫的医术好着呢,我们去瞧瞧。”
刘玉真站了起来,“是应该好生道谢的,你好生照看姑爷,”她冲着先前那小厮道:“我去去就回,另外桂枝你去问问客栈可有清静的院子?如有便租上一座,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日,若是没有便要两间上房,就在这隔壁,不要离远了。”
那小厮和桂枝都答应下来。
冯举人年约三十五六,留着两撇胡子富态得很,但接连多日的操劳以及担惊受怕,好似几日没睡好觉了如今一脸的憔悴。
“多谢冯举人照看我家老爷,感激不尽。”刘玉真上前行了一礼,陈世诚和小张氏见状也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诸位不必多礼。”他上前将陈世诚扶了起来,叹道:“两位太太也快快请起,文博喊我一声冯兄,但我却并未照顾好他,真是愧对你们啊。”
“冯举人帮忙照看三弟还请了大夫,我们陈家已是感激不尽。”陈世诚陈恳地回答。
“大伯说得对,”刘玉真亦道:“如果不是冯举人我家老爷此番就凶险了。”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请了大夫来,拖下去恐怕更不好。
“惭愧啊,”冯举人苦笑,“此番我们五人结伴进京,李贤弟和封贤弟是去国子监读书的,我们三人则是去赶考,除了吕兄之前去过两回之外我和文博贤弟都是第一次去京城,没想到京城这般冷,那一小篓炭在贡院内根本用不了九日。”
“我第五日就放弃了,吕兄第七日也放弃了,但文博兄却坚持到了最后一日是被人扶着出来的,应是那会儿就落下了病根子,回程的路上又遇上了风浪受了寒,这才病得如此凶险。”
他解释着又是一声长叹,“哎,文博还好些,不知吕兄能否挺过来,他家里离得远,至今还未有人来,只好我多看顾些了。”
好好的一件喜事却病倒了两个,想到此处冯举人的心便是一阵不顺,咳嗽了两声。
“冯举人您可是身子不适?不如让那善心堂的大夫也给您把把脉?”刘玉真关切地说道:“我家老爷吃了两剂药之后便好些了,大夫说很快便能醒来,往后好生将养便无大碍。”
“您虽然没有病倒但一路行来想必也是辛苦得很,正巧遇上了这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如便请他瞧一瞧?”
冯举人想了想,点头,“那就谢过三太太了。”
给吕举人看病的善心堂大夫很快就出来了,边写方子边回道:“这位老爷年纪较大,又郁结于心便格外凶险些,需时时照应着,不能轻慢。”
又给冯举人把了脉,“不严重,吃几剂药就好。”
冯举人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几人千恩万谢地送他出去了,刘玉真又打发德叔跟着去取药,“要挑些好的,另外把钱贵那处的药也一起抓来,他现在如何了?”
“他病得比姑爷轻些,吃了上一个大夫的药便醒了,”德叔回道:“如今他和吕举人家的下人住在一处,两个人都病着呢,可要让他来给您请安?”
刘玉真摇头,“等姑爷醒了再说吧。”陈世文一日未醒,这钱贵便一日忠奸不明,没什么可见的。
回到屋内,桂枝已和客栈商量妥当,定了两间上房,和陈世文住的这一间一左一右,不但如此还置办了几个菜提上来。
“冯举人那处可送去了?”刘玉真不忙着吃,问道。
“德叔亲自去送的,让客栈置了一桌上等席面,顾着冯举人的病情都是些清淡的,其他几个小厮也都有安排了。”桂枝回道,“大老爷去陪着了,德叔也在旁边侍候。”
“那便好,”刘玉真松了口气,“那我们也吃吧,大嫂今日赶了这许多路也累了,你把这一份提过去给她吧。”
“大太太今日问了那善心堂在何处呢,”桂枝小声说道:“好像是想去看看。”
刘玉真手一顿,叹道:“大嫂这是急了。”随着二婶吴氏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小张氏的日子就越发艰难,曾老太爷虽然不曾说什么,但是村子里的长辈、同辈们见了她都要问上一句。
然后她便不出门了,一味在屋子里织布,她自己织还不算,还打了个小织机教芙姐儿织。平日里行事也越发小心低调,在陈家都快找不到她这个人了,瞧着都替她心累。
“既然是这样,那明日或者后日就让大伯陪着她走一遭吧,让掌柜的雇两顶娇子,早看了早安心,你去和她说一声,让她好好休息。”
桂枝没多久便回来回话:“大太太答应了,说谢谢姑娘呢。”
……
两个人安静地吃饭,没多久隔壁便有动静传来,桂枝去看了一眼回来禀道:“是冯举人那边送姑爷的行礼和银子来呢,说是之前姑爷给了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如今请医问药以及食宿等用去了三十二两,特把剩下的还回来。”
“大伯可收了?”
桂枝点头,“大老爷推却不过,便收起来了。”
“那你去我们的行李里找几样药材给冯举人送去。”桂枝离去之后,刘玉真又吃了几口饭便吃不下去了,这客栈的饭菜油汪汪的,肥猪肉大咧咧地铺在上面,一点也不好吃。
看来等陈世文好一些后还是得找个小院子。
正想着,陈世诚和小张氏来敲门,“三弟妹啊,刚刚那冯举人让人送来了三弟的两口大箱子,你瞧瞧,还有没用完的六十八两银子并几个铜板。”
“多谢大嫂,”刘玉真接了过来。
“三弟如何了?”陈世诚看着换了件干净衣裳的陈世文以及崭新绸缎被褥的床榻,有些不敢上前。
刘玉真:“出了一身汗,我刚让人给他擦了身子,又喂了几口水,没那么烫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世诚凑前去看了好一阵子,道:“今夜我就在这守着。
“这会不会太麻烦大伯了?”刘玉真犹豫道:“不如还是让桂枝和那小厮轮换守着吧。”
“这怎么行?”陈世诚摇头,“还是自家人放心,我在这守着不管他是要水还是要上茅厕都便宜。”
刘玉真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答应下来。
……
半夜,昏睡许久的陈世文微微睁开了眼睛,张合了几下缓慢地清醒过来。
他察觉到屋内亮着昏暗的油灯,知道有人在便张了张干涩的嘴巴,几近无声地喊了声,“……水…”
连喊了几声到最后咳出声来,那桌子上趴着鼾声四起的男子猛地惊醒,转头望向他惊醒出声:“三弟,你终于醒了?!”
他紧走了几步走到床沿,问道:“你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倒水来。”
“……大哥?”陈世文犹豫着喊道。
“是我啊三弟,”陈世诚喜道:“你可算是醒了,这回可把家里人给吓坏了,诶诶诶别起来别起来,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水很快倒了来,陈世诚将人扶起喂他喝了几口,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烧了,这善心堂的大夫真管用。”
陈世文压抑着咳了几声,沙哑着声音道:“大哥,家里头就你来了?”他朦胧中似乎见着了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人影,呼吸间也感觉到了缕缕梅香。
“还有你那媳妇呢,”陈世诚道:“你这回可娶对人了,自从你考中那什么贡生之后,家里天天都来人,娘和二婶都不知道怎么招呼,你大嫂又是个嘴笨的。”
“最后还是你那媳妇管着,每天几十个、十几个人来家里一点都没乱,这次也是,那送信的说你不行了,把娘吓得险些晕过去,也是她忙里忙外的,还让人骑着快马先赶来给你找更好的大夫。”
陈世文放缓了声音,“她一直都是能干的,家,家里可还好?”
“都好,”陈世诚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祖父在前村又买了六十五亩地,说好了将来分给二房,二婶高兴得很,对了你二嫂怀了身子,过不久二房就要添丁了。”
“恭,恭喜……咳咳……”
“瞧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陈世诚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真是糊涂了,你还病着呢,可还要喝水?要不要上茅厕?不过你这样子也上不了茅厕,对了小二送了夜壶来……”
这边一通忙乱之后,隔壁也亮起了灯火,过了不久换了身衣裳披了件薄披风的刘玉真跟在桂枝身后走了进来。
“三弟妹你来了。”陈世诚让开了位置,“三弟醒了,刚刚还在找你呢。”
“你感觉如何?”刘玉真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放下心来,“的确是不烧了,桂枝去把那温着的药端来。”
陈世文注视着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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