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唐碧茹离开后过了一会儿,欧阳氏看看时辰,也提出大家一同去看看还在月子里的寿王妃。
先前想着人多,等宾客们去过几波后她们再去点个卯,问候一下寿王妃,说几句客套话,象征性看一看刚出生的小王爷,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当一位闲客了。
唐安芙虽然年纪不大,但好在辈分高,所以混进欧阳氏这些长一辈的夫人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寿王妃施氏是个特别温婉的女子,父亲是天下学子的恩师,翰林院首座施大人。施氏本身也是才学出众,做姑娘时便贤良之名远播。
唐安芙与一众夫人入内探望,施氏正叫丫鬟扶着她在房中踱步,看样子是接见过不少客人了。
“姨母来了。”
寿王妃瞧见欧阳氏,亲热的迎过来,她的母亲与欧阳氏是表姐妹,所以寿王妃唤欧阳氏为姨母。
牵过欧阳氏的手,寿王妃又面面俱到的回身与其他夫人们互相致礼,在看到唐安芙时,寿王妃一愣,欧阳氏立刻介绍:
“愣着做什么,这位是辰王妃。”
寿王妃恍然大悟,赶忙来到唐安芙面前做了个小辈福礼,吓得唐安芙赶忙上前扶住她:
“别别别,寿王妃不必多礼。”
唐安芙怕她还要行礼,赶忙扶着她坐到软榻上去。
“皇婶使不得,您快坐。”寿王妃命人看座,请唐安芙与诸位夫人们落座。
被一个没自己大的人叫婶儿,唐安芙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喝茶,寿王妃和其他夫人见她这样,不禁都笑了起来。
唐安芙是这个样子的,让寿王妃着实有些意外,这段日子以来,关于辰王妃的传言不少,有说她倾国倾城,有说她狐媚勾人,有说她草包一个,但更多的还是说她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仗着辰王的宠爱,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敢驳。
可今日瞧来,寿王妃觉得外头的传言过了。
观人须观眼、观行,这位辰王妃目光清正,举止英飒,虽有羞涩却不骄矜,再加上寿王妃知道姨母欧阳氏等人的圈子不太好进,这些夫人个个正直不阿,从不会因身份高低而趋炎附势,能得她们青眼,愿意与之交往的人,绝不会是外界所传靠美色上位的草包。
其实在寿王回来告诉她,辰王接下请帖,准备携王妃出席的时候,寿王妃还小小担心了一下,怕辰王妃不好相处,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寿王妃命人将刚刚吃了奶睡下的小王爷抱过来,唐安芙和欧阳氏她们一同围在旁边看了看,粉嫩嫩的孩子,肉嘟嘟的,一看就很健康。
同样是孩子,唐安芙不禁想到了裴景那个,被裴景送过来给唐安芙的时候,瘦的跟小猫儿似的,脸色蜡黄,脑门儿特别大,还一个劲儿的哭,哭的唐安芙心烦,直接让奶娘把他带下去了,谁知半夜里奶娘来报,说是孩子没气儿了,把唐安芙吓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那夜雷声轰鸣,她急急忙忙赶到把孩子抱起,一道雷电打下,都以为没气儿的孩子忽然又活了过来,原来是哭岔了气,虚惊一场。
不过在那场虚惊之后,那孩子就再也没哭过,不哭不闹,傻乎乎的。
欧阳氏抱着小王爷,小王爷像是有些不舒坦,一只戴着小金镯子的胖手无意识的抓着什么,欧阳氏见唐安芙盯着,便道:
“小王爷在让你抓他手呢。”
唐安芙愣了愣,欧阳氏将孩子往她面前送了送,方便唐安芙摸他手,唐安芙有些不好意思,往寿王妃看去一眼,只见寿王妃也跟她点点头,像是鼓励一般。
得到许可之后,唐安芙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碰了那软乎乎的手,周氏最会打趣人,见唐安芙喜欢孩子,便调侃道:
“小王妃什么时候给辰王爷生个小王爷出来呀?”
唐安芙在逗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夫人们却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等唐安芙回过神的时候,大家已经笑过一轮了,她面红耳赤的白了周氏一眼。
这里正逗着孩子,外头两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寿王妃问:“何事慌张?”
“回王妃,先前嬷嬷说有个可疑身影在小王爷奶房附近出没,奴婢们找了一圈,发现御赐的金项圈不见了。”丫鬟说。
寿王妃震惊:“什么?可有抓到那可疑之人?”
“嬷嬷去喊护院了,奴婢们想着赶紧来回禀,还没有抓到人呢。”丫鬟说。
寿王妃却十分不安:“这可如何是好这,这……快,快去通知王爷,让王爷来做主。”
唐安芙和周氏对望一眼,周氏说:“王妃,还是这边先悄悄的查了再说吧,今日府上宾客众多,若是请了王爷来,定会惊动所有人。”
寿王妃遇事则慌,顿时像是没了主张:“可,可那人万一他溜了怎么办?万一他还在偷东西怎么办?万一他还想对小王爷做其他坏事怎么办呀?”
欧阳氏将小王爷交还给乳娘,对寿王妃说:“你先别慌,稳住!嬷嬷不是让护院在查了吗?沉住气。”
寿王妃被安慰了一通,稍微好点了,却仍旧在房中踱步不停,唐安芙见她焦急,不禁说道:
“王妃别急,我觉得那人不可能是求财,他千辛万苦潜入主院,放着那么多宝贝不偷,偏拿了小王爷的御赐金项圈,一个金项圈才值多少钱,又是御赐之物,带出去都不好销赃。那人定是有其他目的。”
寿王妃慌神中没想到这些,听了唐安芙的分析后觉得很有道理,可忽然脸色一变,惊恐道:
“那人若不求财,难道是想对我儿不利?这,这可怎么办呢。还是要去告诉王爷的,来人——”
唐安芙没想到寿王妃是遇事就慌乱的性子,属于捕风捉影,自己吓自己的类型。
就在寿王妃唤人进来吩咐去请寿王过来之时,外头丫鬟来报:
“找到了找到了,金项圈找到了。是毛毛叼出去的。”
毛毛是寿王妃养的一只波斯猫。
寿王妃从丫鬟手里接过金项圈,反复看了几眼,确定正是御赐的那只。
“王妃,想来先前嬷嬷看见的可疑身影就是毛毛,它跑起来飞快的,一晃神就不见了。”丫鬟如是说。
寿王妃也接受了这个理由:“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有歹人要对小王爷不利呢。”
“王妃,咱们府上被王爷整的铁桶一般,闲杂人等根本进不来,能进出主院的人都是王爷王妃眼头心头的人,出不了乱子的。”丫鬟安慰寿王妃。
寿王妃抚着心口,松了口气: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去将小王爷的床搬到我这里来,这些天我自己带。”
丫鬟领命下去后,寿王妃才想起来与欧阳氏和唐安芙她们打招呼:
“原来是家里调皮的猫儿,是我小题大做了。不好意思。”
唐安芙没说什么,欧阳氏觉得不妥,说:“一只猫儿如何叼的走金项圈,你最好还是查一查。”
寿王妃笑着解释:“诸位有所不知,我养的毛毛特别顽皮,别说一只孩子的金项圈了,便是更重的东西她也叼过的。今日出入王府主院的人都是有请柬的贵客,绝无可能出岔子的。”
欧阳氏虽然心中仍觉不妥,但寿王妃自己不下令,她这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一句:
“最近定要万事小心,进出之人必须盘查再盘查才行。”
“是,我知道了姨母。”
见欧阳氏她们要走,寿王妃又挽留了几句,亲自将她们送到门口。
唐安芙出了房间后,看了一眼有乳母进出的房间,就在主卧旁边,那是小王爷和乳母暂时住的地方,金项圈就是从那里丢的。
一只猫因为贪玩儿叼了金项圈……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的样子。
但是,若不是猫,是贼的话,哪个贼好不容易混进来,却只拿一个金项圈呢?
唐安芙在院中环顾一圈后,看见回廊尽头处一间门窗紧闭的房间,那里偏僻安静,周围花草修饰的十分精美,门边放着一只白瓷水缸,有些人家的书房外就会预备一只这样的水缸,为了方便清洗笔墨。
所以那里很有可能是寿王的书房吧。
唐安芙正疑惑之际,就听见欧阳氏在垂花门前喊了她一声:
“小王妃,走了。”
“来了。”
唐安芙应了一声,赶忙追上她们的脚步。
离开主院,欧阳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问唐安芙:
“你先前看什么呢?”
唐安芙问欧阳氏:“最里面那间房是寿王的书房吗?”
欧阳氏来过多回王府,对主院的构造还算了解,想了想后对唐安芙回道:
“不是吧。那是寿王妃的画房。她出身翰林世家,自小爱舞文弄墨,一手丹青绝妙,等以后有机会,她身体好些了,我带你来看她的画。”
不是寿王的书房,那她的猜测就不对了。
唐安芙心中疑惑解开,欧阳氏又问:“还没说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我就是在看那画房,外头有一只水缸,像是汝窑的,难得看见那么大的物件儿。”
既然她怀疑错误,就没必要说给欧阳氏听了,只寻了个理由给囫囵过去。所幸欧阳氏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
齐辰一直到中午才姗姗来迟,寿王为了等他,将宴席生生推后了半个时辰。
开始的时候,慢慢不开席,宾客们还比较挺有意见,但后来知道是等齐辰的,便也一个一个的不敢有什么怨言了。
就是与大家一同坐在席面上等待的唐安芙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因为男女不同席,所以直到王府的人来开宴时,唐安芙才知道齐辰已经来了。
饭后,宾客们仍留在王府客苑中,为了给客人们增添趣味性,王府特意安排了不少有意思的活动,例如专门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几个唱戏杂耍班子给宾客们表演,若对这些不感兴趣,宾客还能自行组队投壶、套圈,射箭等有彩头的活动,很是热闹。
唐安芙在园子里等齐辰,跟周氏她们听了会儿戏觉得没意思,倒是投壶射箭那边围的人多,喝彩声不断,唐安芙与周氏她们打了招呼后便也想去另一边瞧瞧。
刚走出戏圆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童声喊她:
“表姐——”
唐安芙回过身去,就看见一团火似的谢欣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咦?”唐安芙惊奇:“你怎么在这儿?”
“我随我爹和姐姐来的,先前吃饭的时候我们就瞧见你了。”谢欣说着话,就看见谢武和谢菁走来。
唐安芙将谢欣抱起,迎上他们,对他们打招呼道:
“表舅舅好。菁表姐好。”
谢菁一身墨色劲装,不施粉黛,英气逼人,若非模样秀丽,远远望去还真有点春风得意少年郎的姿态。
唐安芙在打量谢菁,谢菁也在打量唐安芙,对唐安芙如今娇柔温婉的装扮十分不屑。
“阿芙到底是嫁人了,看着就像个大姑娘。再看看你表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变得像个女子。”谢武没好气的评价谢菁。
谢菁是个暴脾气,最听不得这些话,当即与谢武顶嘴:
“我为什么一定要像个女子?难道我不打扮成她这样,就不是女子了吗?”
“啧,你个猴脾气也得改改!”谢武怒道。
父女俩正斗嘴,那边有人唤了谢武一声,谢武便丢下谢菁谢欣两姐妹,与同僚说话去了。
谢菁见谢欣缠着唐安芙,别扭道:
“你多大了,还要人抱!下来!”
谢欣却不怕她,继续搂着唐安芙的脖子:“我喜欢表姐,我就要她抱着。”
自从唐安芙给谢欣她们扎了一回风筝后,谢欣她们都盼着见唐安芙呢,在小弟|弟小妹妹中,唐安芙的人气飙升。
谢菁气呼呼的转身拉扯垂下的柳树条泄愤,唐安芙见她这样,悄悄问谢欣:
“你姐姐怎么了?”
谢欣也很机灵,在唐安芙耳边小声说:
“阿爹给她说了门亲事,她不喜欢。这些日子都这样,没人敢惹她。”
唐安芙很惊讶:“说亲事?”
这句话被谢菁听见了,愤然转身:“说什么亲事?谁同意了?我才不要成亲,日日被困在后院,成天围着男人打转,丢不丢人!”
唐安芙将谢欣放下,让她去那边看人套圈圈,自己来到谢菁身旁,低声问:
“说的谁家?”
谢菁冷硬斥道:“关你什么事?”
唐安芙将谢菁拉着转过身,再问一句:“到底谁家,你不说,难道我就不能知道了?”
谢菁烦躁的抓了抓头,一副要跟唐安芙动手的样子,但见唐安芙不甘示弱的回望她,她终是败下阵来,不耐烦的回:
“李荣春家的长子。”
李荣春……
“你爹手下的第一副将李荣春?他可是员猛将,你不喜欢文酸秀才,李家是武将家,你也不喜欢?你是不喜欢李家公子,还是不想成亲啊?”唐安芙问。
谢菁郁闷好些天了,家里也没人听她说话,此时被唐安芙关切的问,尽管她看不惯现在的唐安芙,但犹豫片刻后,还是对她吐露道:
“都不喜欢。”
“那你跟舅舅舅母说过了吗?”唐安芙问。
谢菁将柳条抛在地上:“说了,有什么用!他们才不会管我愿意不愿意!”
说完这句话,谢菁便抛下唐安芙,头也不回的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唐安芙得看着谢欣,就没追过去。心里想着要不要帮谢菁跟舅舅说说,强扭的瓜不甜,成亲这种大事,总要她心甘情愿的喜欢才行。
“哎哟——”
唐安芙在柳树下发呆的时候,谢欣在一旁惊呼。唐安芙看过去,就见谢欣被几个与比她高的小孩儿推倒在地。
唐安芙赶忙过去把谢欣扶起来:
“怎么了?”
谢欣手里拿着一只小笼子,笼子里有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白兔。
“这是我自己套圈圈套到的,她们要抢我的小兔子,我不给,她们就推我了。”
谢欣从地上爬起来,手里仍紧紧抱着笼子,连自己身上脏了也顾不得。
王府在园子里看着的嬷嬷瞧见这里有事,赶忙过来询问:“哟,这是怎么了?信宜郡主,您要兔子是吗?老奴带您去挑,您要哪只都可以。”
原来推谢欣的竟然是信宜郡主,太子长女,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只见她指着谢欣怀里的兔子说:
“本郡主不要别的,就要她手里那只。”
不等嬷嬷开口,谢欣就大声拒绝:
“才不要!这是我套到的,就是我的。”
信宜郡主见谢欣倔强,更为生气,对身边的人说:“去给我抢过来!我就要那只!”
她一声令下,果真那几个小孩儿就往谢欣扑过来,唐安芙赶忙把谢欣护在身后,说道:
“信宜郡主,你这就有点蛮不讲理了。这兔子既是她套得的,就该是她的,你派人抢过去算怎么回事?”
信宜郡主将唐安芙上下打量几眼,问:
“你是何人,竟敢帮她顶撞本郡主!”
唐安芙简直要被这才到她胸口的小郡主给气笑了。
旁边自有人解释唐安芙的身份,看守嬷嬷说:“信宜郡主,这位是辰王妃,是您的长辈,您不可对她无礼。”
“辰王妃……”信宜郡主面露狐疑:“你就是我皇叔公的王妃?”
“是啊。”唐安芙微笑。
“果然如姑姑所言,像个狐媚子般。”信宜郡主对唐安芙做出了评价。
一旁嬷嬷大惊失色:“郡主,不可说这般话的。”
“我偏要说,你奈我何?”
这位小郡主的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唐安芙正想着要不要教这位小郡主做人的时候,一道听起来就尖酸刻薄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虽然事情的起因是两个孩子的争执,但因为涉及皇家郡主和王妃,所以已经吸引了园中好些人的关注。
从人群中走出的是一位被丫鬟搀扶而来的妇人,身着华丽衣裳,但身子似乎有点虚,走不动路的样子。
不是那日在太后宫中,被唐安芙和齐辰联手整治过的毓瑕公主又会是谁。
信宜郡主看见她立刻奔走过去:“姑姑,有人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毓瑕公主伸手牵过信宜郡主,来到唐安芙面前:“我道是谁敢欺负公主,原来是你。”
唐安芙耐着性子:“毓瑕公主有礼,你的病可好些了?”
当时这位被唐安芙的银针刺了哑穴,说不出话,后来又被齐辰的暗劲压制的栽倒在地,看她现在仍旧脚步虚浮的样子,应该是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呢。
这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唐安芙不禁为她感到悲哀。
毓瑕公主咬牙切齿:信宜郡主
“托辰王妃的福,好多了。”说完后,对信宜郡主问:“信宜,你与姑姑说说,这些人怎么欺负你了,姑姑为你做主。”
信宜郡主自知自己抢兔子是有点不对,但她选择避重就轻,指着谢欣怀里的兔子说:
“我想要那只兔子,可她偏偏与我抢。我想抢回来,辰王妃就来欺负我了。”
唐安芙对这小郡主搬弄是非的本事相当佩服,她这才多大,俨然一副毓瑕公主二号的样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比她姑母还要厉害些。
“郡主可是忘了说,这兔子我家谢欣是怎么得来的?是她从你手上抢过来的吗?到底是她想抢你的,还是你想抢她的?”
唐安芙据理力争,被她护在身后的谢欣这才有些害怕,她知道表姐为了她,在跟人争辩,想起出门前母亲叮嘱她不要惹事的话,谢欣轻咬下唇,做出决定。
谢欣抱着兔子从唐安芙身后走出:
“表姐,这兔子就给信宜郡主吧。我……也不是很喜欢。”
谢欣这隐忍退让的姿态让唐安芙动容,说道:“不用怕,有我在,谁也抢不走你的兔子。”
“表姐……”
谢欣很感动,但最终还是亲自把兔子送到了信宜郡主面前。
信宜郡主丝毫没客气就接过兔子,高兴的转动笼子,前前后后的看起了兔子。
毓瑕公主对唐安芙高傲的抬起了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唐安芙知道谢欣是不想给她惹麻烦,这才割爱兔子,这般懂事叫唐安芙很感动,也很心疼。
但既然现在兔子已经到了信宜郡主手里,她再继续纠结也没什么意义,干脆拥着谢欣的肩说道:
“要不,咱们再套个其他的吧。”
王府嬷嬷见她们化干戈为玉帛,高兴的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是是是,兔子多着呢。不仅有兔子,还有小狗,小猫,小姐喜欢什么就套什么,好不好?”
谢欣略带失望的点点头,拒绝了嬷嬷要直接送她小动物的提议,跟着唐安芙重新回到套圈圈和投壶、射箭的场地。
转了一圈后,谢欣勉强挑中了一只灰兔子,对唐安芙说:
“表姐,我就要这只吧,你能套给我吗?”
唐安芙掂量了一下距离,不太自信的说了句:
“呃,应该……可以吧。”
谢欣期待的回到她身旁,等待唐安芙给她把灰兔子套到手。只可惜就算套到了,那也不是谢欣自己套到的那只白兔子了。
“我也要那只灰兔子!”
唐安芙还在酝酿怎么抛手里的圈圈,她是个射击废物,不管是射箭还是投壶,只要是脱手出去一段距离的东西,她准头都不太行。
原本就不一定能套到灰兔子,唐安芙就够紧张了,没想到信宜郡主得了白兔子,还要来跟谢欣抢那灰兔子,唐安芙这就有点生气了。
“你不是有白兔子了吗?”
信宜郡主自己拿着圈圈,得意洋洋的说:
“我又没说我只要一只兔子。我就喜欢她看中的不行吗?有本事你在我前面套到呀!”
说完之后,信宜郡主手里的圈圈脱手飞出,用力太猛,圈圈飞到最后面去了,什么也没套着。
唐安芙嗤笑一声:“切。我还以为多厉害。”
信宜郡主不服气:“有本事你来!”
唐安芙干咳一声,摆正自己的位置,将圈圈拿在手里比划良久,久到信宜郡主都等的不耐烦了,她才将之抛出去,然后——
圈圈落在了信宜郡主先前抛落的圈圈旁边。
也没中!
信宜郡主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那句话还给你——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唐安芙幽幽一叹,预感今天凭她的技术是没法逆袭了,可现在放弃又对不起满怀期待的谢欣,正一筹莫展之际,身后贴上一人,温热挺直的胸膛让唐安芙瞬间燃起了希望。
惊喜回头,果真看见她梦寐以求的齐辰。
“要哪个?”
齐辰低沉着声音问,身上有淡淡酒气,唐安芙耳朵瞬间通红,指了指谢欣要的灰兔子:
“那个。”
齐辰抓着唐安芙的手,将她手中的圈圈抛出去,圈圈安安稳稳的落在灰兔子上。
谢欣高兴的跳起来:“好!表姐夫真厉害!”
周围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们可没听见过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堂堂安南王‘表姐夫’。
便是公主皇子们见了齐辰,也只敢远远的行礼打招呼。
齐辰扭头看了一眼谢欣,想起来之前跟她一起做过风筝,齐辰破天荒的伸手在谢欣头顶摸了一把:“乖。”
周围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安南王这是……喝醉了吧。
“皇叔公。”信宜郡主在看到齐辰的那一刻,就再不敢嚣张说话了,而毓瑕公主更是吓得赶忙闭上了自己的嘴,提前让人搀着她,生怕再受一回伤害。
信宜郡主看见齐辰替谢欣套着了兔子,想如法炮制的撒一回娇,她小声说了句:“我也想要那兔子……”
齐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你套呀!”
信宜郡主:……
齐辰说完之后,又问唐安芙:“还想要哪个?”
唐安芙看向谢欣,谢欣的眼神立刻像点了灯般亮了起来,巡视一周后,指着旁边一只小黑兔和一只小花兔,唐安芙便也指了指那两处。
齐辰两个圈圈一起抛出,那圈圈就跟会听话似的,准确无误的落在两只兔笼子上。
王府嬷嬷喜笑颜开的去抱兔子,殷勤的给送到唐安芙面前,唐安芙接过兔笼子,又递给谢欣一只小花兔,自己则拎着那只小黑兔。
“还要吗?”齐辰问她。
唐安芙看向谢欣,谢欣心满意足的摇头,唐安芙回:
“不要了。我们回去吧。”
齐辰‘嗯’了一声,拥着唐安芙离开,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走到信宜郡主面前。
信宜郡主不敢在齐辰面前造次,见他出现后,就不再跟唐安芙较劲,还了圈圈,回来玩她手里的小白兔,见齐辰来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干什么,齐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夺过信宜郡主手里的兔笼子。
信宜郡主:……
众人:……
唐安芙:……
这人!
连抢小孩玩具都这么好看!
帅气!
**
晚上,唐安芙和谢欣拎着四只兔子走出寿王府的大门,谢欣拿了小白兔、小灰兔,唐安芙拿了小黑兔和小花兔,两人都心满意足的上了自家马车。
马车里,唐安芙将两只小兔子摆放在一起,用从寿王府顺出来的胡萝卜喂它们。
一边喂唐安芙还一边问齐辰:
“这只黑的好像你啊。总喜欢穿一身黑乎乎的衣裳。”
齐辰没说话,上车后就靠着车壁,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安芙,唐安芙无所觉,继续喋喋不休:
“就算当时欣姐儿不挑这只黑的,我也会挑的。你说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兔子不好分公母你知道吗?”
齐辰依旧没有回应,唐安芙自己说着感觉无趣了,回头看了他一眼,问:
“你怎么不说话?”
齐辰对她招了招手,唐安芙便将萝卜放在两只兔笼子中间,每个笼子里都有一些,确保两只都能吃到,然后才坐到齐辰身旁,牵着齐辰的手:
“呀,你手好烫啊。”
齐辰没精打采的样子让唐安芙一阵紧张,慌忙抚上他的额头:“不会是着凉发热了吧?”
她在齐辰眼前忙活,齐辰的眼睛也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没着凉,喝多了。”
唐安芙不信,因为齐辰的身上真的非常非常热,她又将手伸入齐辰的衣领,在他前襟后背处摸了摸,发现他的后背比前胸热的多,仿佛就是从他后肩处传出的热量,唐安芙凑过去想仔细瞧瞧,谁料她刚一靠近,后脑就被齐辰按住,不让她有多余喘息和反应的机会,齐辰用炙热到发烫的亲吻着唐安芙。
越来越激烈,到后来,唐安芙只觉得自己的骨架仿佛都要被齐辰揉进他的身体,奋力挣扎了出来,一边喘气一边说:
“马车上,别太过分。”
齐辰却是不管,仍要伸手拉扯唐安芙,被唐安芙闪开之后,他就十分难受的模样,一会儿拉自己的衣襟,一会儿发出痛苦的沉吟,那样子看着就……不太正常。
唐安芙按着齐辰的手,正色问:
“你不会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有人给你下药了?”
齐辰摇头,继续在那扭转着身躯,前襟衣裳已经被他自己拉开,他还一副想要继续扯裤头的样子,被唐安芙眼明手快的按住:
“别脱了,这是马车。你到底怎么了嘛。”
齐辰将唐安芙的手按在他身体某觉醒处:“我喝多了,就这样。”
“啊?”唐安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喝醉能把自己喝出中情|药的感觉。
齐辰闷声:“我难受。”
唐安芙将手抽出,给他整理衣裳,劝道:“好啦好啦,马上到家了。到家了再……”
“我不回家!”齐辰表示拒绝。
唐安芙低头看了看他那呼之欲出的状态:“你不回家你想去哪儿?马车里我反正不行。你不回去,就自己晾着吧。”
齐辰委屈的扯了扯嘴角,唐安芙心软,齐辰忽然说了句:
“他们说,城中开了家新楼,□□意楼,生意特别好。我要去那里。”
唐安芙不解:“春意楼是什么地方?”
齐辰撩了一下唐安芙青色的衣带,唐安芙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青楼——??”
“我不去!你死了这条心吧。要去你自己去!”唐安芙态度十分坚决。
而齐辰那边的态度也很坚决,继续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要去春意楼。”
“想都别想。要去你自己去……”
“我要去!”
“要去你自己去,我肯定不去!”
“……阿芙,我难受!”
齐辰忽然一句‘难受’,对唐安芙而言是杀伤力极大的话,更何况,齐辰还不常叫她的名字……
心防松动,去还是不去?
“阿芙——”
唐安芙:……
后来,齐辰还是如愿去到了他想去的地方,唐安芙被软磨硬泡没办法,只得为爱修改了自己的原则,并且暗自祈祷,这件事不要被谢氏知道。
她陪齐辰出席私宴,谢氏就警告过她,让她今后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落人把柄,若是被谢氏知道唐安芙陪齐辰去青楼,那不堪后果唐安芙想想就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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