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动了真怒,亭子里外的人都跪下来。
“陛下息怒。”贤妃徐妃俯首哽咽,“是臣妾无能。”
三个亲王道儿臣有罪,太监宫女们叩头瑟瑟。
皇帝看着陈丹朱,那女孩子也跟着俯首也跟着喊臣女有罪,但真认罪还是假认罪她自己心里知道。
“陈丹朱,你还不快招来。”皇帝喝道。
陈丹朱抬起头:“陛下,臣女很想招来,但臣女自己也不知道啊,这个宴席,是陛下让臣女来的,这个福袋,是宫女塞给臣女的,就连我打开它,都是别人逼着我打开的。”
这一次女孩子没有哭哭滴滴委委屈屈,神情只有无奈。
“陛下知道臣女多可恶,其他人也都知道,在大宴上臣女没有跟其他人接触,在御花园里,臣女更是自己找个地方躲着,如果不是娘娘让人来找臣女,臣女就不会抽这个福袋了。”
陈丹朱说的都是事实,来宴席以及大宴上是皇帝亲自安排盯着,御花园这边,几个宫女承认说的确没有见到陈丹朱跟大家在一起,作证找道陈丹朱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人在湖边坐着。
宫女们说话的时候,皇帝盯着她们,能看出没有说谎,其他人也都反应正常,只有鲁王,缩在后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莫名其妙!
反正鲁王也一直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皇帝懒得理会,视线从陈丹朱身上移开,陈丹朱要想插手福袋的确不可能,那就是——
“贤妃,你怎么安排的?”
贤妃知道会有这一幕,虽然跟预想的差别太大。
“是臣妾安排人将福袋塞给丹朱小姐的。”她神情亦是无奈,“因为担心丹朱小姐抓到了不该抓的福袋,但真不知道这个福袋更不该抓,不知道里面是这样的呀,臣妾一直在这里,进忠公公送来福袋匣子,臣妾也只是看着,半点没有动过。”
进忠太监在一旁点头作证。
而且,贤妃也没有理由跟着陈丹朱闹事,让陈丹朱抽到有她儿子的佛偈,对她可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儿子可没想跟陈丹朱扯上关系。
皇帝的视线从贤妃身上移开,落到徐妃身上。
“陛下。”不待皇帝问,徐妃就先开口,重重的叩头,“臣妾有事瞒着陛下。”
徐妃?贤妃脸上有些惊讶,难道是她?
皇帝面无表情冷冷道:“说。”
徐妃抬手拭泪:“臣妾知道丹朱小姐跟修容来往密切,只是两人委实无缘,为了弥补安抚丹朱小姐,臣妾私下给了丹朱小姐,二百万贯。”
二百万贯!
贤妃燕王神情震惊,缩头的鲁王也抬起头,脸色更难看了——什么徐妃为了弥补安抚丹朱小姐,私下给,这种话,是没有人相信的,应该反过来听,是丹朱小姐索要了二百万贯,才同意与楚修容无缘。
为了不被陈丹朱撕缠,徐妃真是出了大钱了。
三哥已经出过钱,二哥,贤妃肯定会出钱,他怎么办啊?父皇会替他出钱,还是最后为了堵住众人之口,把他塞给陈丹朱?
鲁王胡思乱想呆呆看着皇帝。
皇帝震惊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陈丹朱能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啊:“陈丹朱!你还真敢要!”
陈丹朱委屈的说:“陛下,其实臣女不是为了钱,臣女要是不要,徐妃娘娘是不会放心的,我只是想安抚一个母亲的心。”
皇帝呵了声,一时不知道该先处置哪件事,陈丹朱参加一个宴席,惹出多少事!
“所以陛下。”徐妃忙接着道,“臣妾花了这多钱,就是为了不让丹朱小姐跟修容有牵扯。”
也当然不可能给陈丹朱塞有五条佛偈的福袋,她的儿子也在其中呢。
“陛下,这件事真跟我们没关系。”贤妃哀哀道,“还是问问,怎么会有五条佛偈的福袋吧。”
先前商议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会有这种福袋,出现这种状况,只能问经手人国师,贤妃说到这里看了眼陈丹朱。
“丹朱小姐先前说了,她在停云寺很多供奉。”
那么多供奉,说不定跟国师关系也匪浅呢,徐妃可以花二百万贯买陈丹朱放过她儿子,陈丹朱怎么不能花四百万贯买国师将皇子们都卖给她。
皇帝当然想到了,但那样的国师,还是国师吗?疯了吧。
其实不用听陈丹朱宣称自己多少香火供奉,别人不知道,皇帝最清楚,陈丹朱跟慧智大师关系不一般,当初就是陈丹朱把自己引进停云寺,从而才有了迁都,有个新京,也有了皇家寺庙和国师。
他知道慧智大师对陈丹朱会另眼相待,所以当初皇后要禁足陈丹朱,他就直接让陈丹朱去停云寺了。
但,他并不相信国师会为了陈丹朱另眼相待到忤逆他这个天子。
纵容吃喝玩乐也就罢了,也没有到值得玩命的地步,不过,皇帝的脸色冷冷,如果国师真要玩命,那就成全他。
“派人去了吗?”皇帝问。
进忠太监低声道:“玄空关起来了,让人去请国师了。”
.....
.....
大殿里嗡嗡声一片,都在议论这件事,没有人注意到太子不见了。
太子并没有去御花园,而是站在殿外不知想什么。
“殿下。”福清低声说,“玄空被禁卫带走了,去请国师的人也出了宫门了,殿下,要不要去御花园见见陛下?”
太子看他一眼:“去干什么?”
国师来了,应该会供出太子的事吧,要不要先去陛下哪里周旋一下?
太子笑了笑:“孤有什么事?孤就是求了一个福袋啊,孤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甚至三个,毕竟是国师说送六皇子一个,跟孤有什么干系?”
当时找国师说的很谨慎小心,没有表明是要针对陈丹朱,所以没有证据这件事跟太子有关,福清自然也知道,只是,人两张口,国师到时候乱说一通,只怕皇帝还是会对太子生疑——
“不用担心。”太子淡淡道,“相比于孤,陛下对做出这种事的国师才更生疑。”
皇帝疑心最重,到时候太子一口要定是国师诬陷,皇帝只会砍了国师的头,至于皇帝对太子的疑心,只要人活着,总能化解的,福清明白,又恨恨的咬牙:“这个贼秃,竟然敢算计殿下。”
而且是为了陈丹朱,疯了吗?不想活了吗?他知不知道在跟谁作对?
“既然国师不想活了,到时候,孤就送他一程。”太子冷冷说道,虽然表面淡定,但眼里的恨意掩藏不住。
还有那个陈丹朱,跟国师勾结,也是死路一条了。
只可惜齐王这次逃出来了。
“也不能算是逃出来了。”福清低声笑,“等陛下问罪的时候,齐王肯定还是要为陈丹朱舍命相求。”
太子叹口气:“那徐妃娘娘的二百万贯岂不是白花了?”
福清跟着笑起来。
两人正笑着,有太监急匆匆奔来。
“殿下。”他上前低声道,“六皇子过去了。”
太子皱眉,六皇子?他过去干什么?
.....
.....
六皇子坐着肩舆来的,肩舆一直抬到亭子里,放到皇帝身前。
“你来做什么?”皇帝冷着脸问,其实心里清楚是为什么来,陈丹朱!
行啊,楚鱼容,关在殿内都能打听到消息。
楚鱼容被两个太监扶着走下来,看了眼跪倒一片的人,似乎不觉得奇怪。
“大家都这么高兴啊。”他笑着说,再看皇帝,“父皇,听说我也有福袋,而且丹朱小姐抽到了有我们五个人的所有佛偈,那我是不是也算是天作之合中一员?”
你来是惦记这个?在场的人都抬起头,愕然的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六皇子,病的脑子坏掉了,还是关傻了?
你哪里看到大家高高兴兴的?
皇帝倒没有愕然,看着楚鱼容露出恍然的神情。
“原来是你啊。”他说道。
是了,今天在这皇城里,可不是只有陈丹朱一个祸害,最大的祸害是他啊。
楚鱼容,皇帝的脸色阴阴沉沉冰冷,原来朕的皇城,朕的大殿,果然关不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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