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尹天骅离开后,白芷呆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某人好像越来越大胆了。
关掉电视,整理好客厅里留下的泡茶痕迹,白芷这才慢悠悠的走进了自己房间。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阴寒之气,白芷也没在意,自顾自的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漱。
“看不见我嘛?”
一个虚无缥缈的男声突兀的在房间里回荡。
白芷:“………”
并不想理他,并且只想泡个澡睡觉。
刚打开浴室的大门,玻璃上雾气一片,根本照不出任何东西,墙壁上却已经用粗红的鲜血刻画了几个大字在上面:“帮帮我!”
白芷眉头紧皱,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突如其来的家伙。
一打开喷头,鲜红的血液从里面喷涌而出,白芷还清晰的闻到了里面新鲜的血腥气。
算了,这个澡是不用洗了。
“什么忙?”
白芷话音刚落,对面充满雾气的玻璃镜面上,突然出面了一个中年男人,他双目赤红的喃喃道:“找到我的女儿,找到她。”
一个呆愣的小女孩随后也出现在镜面里,只是双眼无神,就像个木头人一般。
白芷连忙找到自己的手机,咔嚓一声给拍了几张照片,画面很清晰的被拍了下来,此时中年男人继续道:“我还会再来的。”
声音消失的时候屋内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白芷叹气,又是一个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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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游乐场,一个在清明节开业的地方,据说这里的鬼屋是真实的凶杀现场改装的,相信的人避之不及,不信的人嗤之以鼻,觉得这不过就是游乐场的宣传营销罢了。
白芷和尹天骅,还有田晨和吴言四个人,直奔传言最多的鬼屋而去,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工作人员一脸萎靡的看着他们。
“去那边买票吧。”
声音很年轻,大概也就20来岁,但是模样苍老的像个四十岁的大叔。
“哇,大兄弟,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吴言听到声音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全副武装的穿了一身皮夹克,看的工作人员都有点慎得慌,还多看了他几眼。
“熬夜打游戏来着,要进来的话去那边买票,啊~哈欠!”
年轻的工作人员强打起精神,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再次指了指不远处的售票处。
“我去买,你们在这等会吧。”
一旁的白芷虽然心里有些愤愤,游乐场外面就买了票,结果进来一看,鬼屋还要单独买票,实在坑爹。
但是她必行的目的只有鬼屋,所以这票,还真是非买不可了。
“我陪你一起。”
尹天骅揉了揉她的脑袋,抚平了有些气不顺的少女,拉着她的手一起过去了。
“这游乐场的鬼屋还挺大啊,不过今天这鬼屋怎么没什么人,不是已经开业有一段时间了嘛,这里面黑漆漆的,感觉慎得慌。”
吴言说完就感觉一阵阴风从鬼屋入口处呼呼的吹了出来,吓得他直接躲到一旁同样一身黑的田晨背后,跟个跳蚤似的。
“大概是鬼屋威名远扬,又是单独付钱的黑心商贩的经营模式,没啥人也正常。”
田晨有些嫌弃的推开吴言紧抓她胳膊的双手:“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嘿嘿嘿,那不是有你嘛。”
吴言话音刚落就见买票的人回来了,尹天骅鄙视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梗,装害怕装的有点过了貌似。
给门口的工作人员查完票的几个人,就这么打打闹闹的走进了这个幽深阴暗的鬼屋里。
没走多远,在一个长长的甬道里,白芷突然停下转身道:“对了,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因为那都不是真的。”
本来不怎么当回事的几个人一听这话,感觉恐惧感立马上升了几个档次。
“嗯,”
尹天骅轻声附和了一句,亦步亦趋的跟在白芷的身旁。
吴言撇撇嘴,小声的和田晨吐槽着什么,白芷无所谓的拉着尹天骅的手,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走着。
黑暗的甬道里,时不时有奇怪的灯光亮起,还有诡异的音乐一直在周围给他们制造着恐怖氛围。
转眼间面前的甬道已经走到尽头,刚到转角的时候,白芷似有所感的拉着尹天骅就蹲了下来,身后的两个人就都被上面从天而降的一个无头尸体给砸飞了。
田晨跌坐在地上委屈的揉着脑袋,泄愤似的拍了下旁边摔落的那具无头尸体。
“你就是羡慕我有脑袋你没有是吧?”
她的话让差点吓得尖叫的吴言忍不住笑出声,瞬间就感觉不害怕了。
“小心!”
突然,白芷看到那具无头尸体的手动了动,并且快速的爬了起来,朝一旁吴言的身上爬去。
“靠!滚开!”
无头尸体是个大概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性,穿着一身的清朝官服,里面应该都是特殊模具做成的,明明没多少重量,但是这会却压在吴言身上,让他怎么都动弹不得。
他吓得又要哭了,但是田晨在这里,被吓哭就太没面子,他得忍住。
眼睛红红的,面目扭曲可怜巴巴的吴言使劲的用脚踹着这具死尸,他真的有点后悔进来玩了。
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无头男尸的双手被卸了下来,紧接着双脚也被无情的卸下来,里面缠绕的丝线也迅速消失了。
白芷收起手里的匕首,将吴言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你居然随身携带匕首,白芷大佬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继续走吧。”
白芷见人没事,收好武器放在衣服里层的口袋里,拿好手机开好手电筒就拉着一旁脸有点黑的少年继续往前走了。
吴言转头看了看被损坏的道具,为你默哀一秒钟,一会出去,赔给你套全新的身体吧。
田晨默默收起自己刚刚找到的木棍,英雄救美的机会被抢了,多少有点不开心。
“田子酱,你怎么了?”
吴言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情绪低落,凑过去小声道:“别怕,我会代表月亮保护你的!”
“噗~就你……”
刚刚还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呢,这会就勇起来了,田晨用力捏了一把吴言的脸蛋,听着人哀嚎出声这才松开手手,“胆小鬼,还是我来保护你吧!”
“求之不得呢田子酱!”
吴言笑嘻嘻的搂着田晨的胳膊,似乎等待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田晨:“…………”
特么的!
好像又被套路了!
没一会,几人走过转弯处的视线死角,他们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里面有很多稻草,在一些棺材上半遮半盖着,甚至在中间有一副棺材是打开来的。
白芷直接走了过去,发现里面有一副枯骨,他淡定的上手摸了过去,“哎?这个材质好逼真啊,天骅,你要来摸摸吗?”
“不用了,摸够了我们就出去吧。”
尹天骅习惯性面瘫脸,不过眼里还是闪过一丝笑意,这家伙还真是百无禁忌。
“好吧好吧,看看前面还有什么好玩的。”
白芷站起身,刚准备离开这个打开的棺材,脚步一顿,一个爪子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踝,漆黑的房间里突然灯光闪烁不停,甚至感觉整个房间都在摇晃,耳朵里还传出咯咯作响的牙齿碰撞的声音。
“哇!这氛围有点恐怖呢。”
白芷一边龇牙咧嘴的想要拔出自己的腿,一边面无表情的吐槽道。
扒了半天还没扒出来自己的腿,白芷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天骅,你快来帮忙啊,你干嘛呢?”
白芷转头看去,不远处的尹天骅早就不见了踪影。
“尹天骅!”
没人回应她的呼喊,而周围还是有各种奇怪的声音在绵延不断的骚扰她的思绪。
“吴言?”
“田晨?”
“尹天骅!!!”
依旧没人回应她,气急的白芷抬起另一只脚,猛地往枯骨的干尸上踩去,顺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这是你逼我的,本来不想破坏道具的。
“咵嚓!”匕首狠狠的插在了这具干尸上,发出一阵阵哀鸣。
“咔嚓”一声,干尸被她钻破了,她手起刀落继续戳,没一会,枯骨碎了一棺材,就连棺材底也被踩碎了。
“质量真差。”
白芷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到自己腿上的小爪子瞬间松手,躺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而这时灯光也灭了,一片黑暗中也没了那奇怪的声音,但是这会房间里却只剩白芷一个人了。
那些人去哪了?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小女孩木讷可爱,一旁的中年男人却眼露绝望与疯狂的神色,两个人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她昨晚查过了,这个女孩就是在这里失踪的,那个中年男人却是在寻找女儿的路上出了车祸,执念依旧是找到女儿。
白芷坐在地上,将匕首划拉开自己的手掌心,鲜血流淌了下来,她熟练的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法,转瞬间,她已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阵法形成后,强风略过,稻草翻飞,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悄然出现在这里,他摇着扇子温文尔雅的立在空中,双手作揖道:“主人有何吩咐?”
白芷神色淡淡,轻轻的擦去手上的鲜血,随手从包里拿出包扎的布条绑上,“他呢?”
“在另一个房间里,和一个小女孩在玩捉迷藏。”
白衣公子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没有生命威胁。”
“子桑,带我去找他。”
“是。”
白衣公子名叫白陌,字子桑,他恭敬的在前面带路。
自从那日和子桑单独见面后,白芷的世界观就受到了重塑,不过她知道了那对人渣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件事后,确实开心了不少。
据子桑所说,她父亲是神君,母亲是一介凡人,生下自己后就死了,后来自己一直是婴儿的状态,怎么都长不大,神君也因为和凡人相恋遭天罚,本来带着她躲的好好的,但是因为自己一直长不大,他只好让自己的女儿寄生在凡人的身体里长大,也因为扰乱了轮回,此时已经被禁锢在地狱之心中受焚烧之苦。
子桑是神君的侍从,他在十几年前找到了解救酒神君的方法,那就是带着神君的命魂灯积攒功德,这样就算是天道也不得不放神君归来。
只是,这样的方法有时也会妨碍人世间的轮回法则,所以至今依旧没多少功德入账。
此时,神君的命魂灯就在白芷的体内,而子桑也成了她可以随时召唤的式神一样的存在。
有了子桑带路,两人很快便找到了一间类似牢房一样铺满稻草,还有很多栅栏似的房间。
“哥哥,我找到你了哦!”
小女孩面部稀烂,血肉模糊,声音里却充满了欢快。
“啊啊啊啊!别过来啊!这什么鬼屋啊,装扮这么逼真吓死人了要!!!我要出去!!”
吴言吓得缩在牢房角落里,掩耳盗铃似的背对着小女孩,仿佛这样她就看不到自己了。
就在小女孩步步紧逼的时候,一旁的稻草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径直冲向了小女孩,嘴里还喊着:“不就是扮鬼嘛!你也太敬业了吧…………”
结果,田晨和小女孩穿身而过,她呆若木鸡的吓傻了,转身看去,吴言听到她声音正高兴的转过来看她,一见这场景,也吓得脸色苍白动都不敢动了。
小女孩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浑身冒着黑气,声音变得冰冷刺骨,“你们是不是不陪我玩了啊?”
“砰~”
吴言和田晨应声倒地,这是子桑的拿手好戏。
白芷走进来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想见的人有点失望,不过没在这说明躲得很好,也很安全。
“小欣,过来~”
她冲着小姑娘招招手,声音温柔且和煦。
“姐姐是来陪我玩的嘛?”
小姑娘流着血泪转头看她,似乎是在难过。
“嗯,我带你去找你爸爸,让他陪你玩,乖哈~”
白芷丝毫不畏惧的走过来摸摸她的头,轻柔的毛发在手下如有实质,她,已经是个能摸到鬼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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