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笙说了这许多,竟一时叫赵氏和宋锦,不知该回什么才好。
不过既然她打算用徐慧来做借口,把今日之事敷衍过去,就必须和赵氏解释清楚,她和徐慧之间,到底是怎么相识的?
她们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不和赵氏解释清楚,只怕以赵氏疑心的性子,赵氏很有可能会叫旁人下去追查。
“娘亲,我与那徐慧姑娘,是在四平街相识的,她家在咱们家绸缎庄对面,也开了一个绸缎庄,和咱们家打起擂台。”
“李管事为了此事,已经请我去了四平街几次,久而久之,我和那徐慧姑娘,也就相识了。若是娘亲不肯相信锦儿所言,大可以请了李管事过来,一问便知。”
头一次见锦儿如此郑重其事地解释,赵氏在心里,有几分相信锦儿所言了。
“既然是见过几面,有些相识,日后就不要随随便便去赴她的宴了。那徐慧毕竟是出自徐国公府的姑娘,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赵氏话罢,招手唤了李婆子进来,让李婆子带着宋锦去翠微居歇息了,她有事要单独与宋谦行和张笙商量。
因着今日是白荷走在前面打灯,李婆子今日就跟在了宋锦身后。
白荷今日没有和往常一样,絮絮叨叨个不停,李婆子今日也甚少说话。
既然李婆子不说话,那就只好她先说话了。
“李妈妈,今日大哥带着大嫂上门来做什么?平日大嫂不是待在彭城伯府吗?怎么今日竟想着出门来了?”
前些日子她就听赵氏说过,要宋谦行带着张笙入府,赵氏请了大夫入府,给她好好瞧瞧。
看看张笙这么多年没有所出,到底是宋谦行的问题?还是张笙自己的问题?
“姑娘,今日夫人之所以请了少夫人过府,是想请了大夫,给少夫人看看身体。姑娘也是知道的,大公子入赘张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所出。”
“前些日子请了大夫入府,给大公子看了之后,今日又另请了大夫,给少夫人看看。”
李婆子今日并没有瞒她,而是把李婆子自己所知道的,统统都告诉了宋锦。
回到了翠微居,李婆子叮嘱了白荷几句,叫白荷好生看着自己,便去了安心斋复命去了。
安心斋里,赵氏坐在软榻上,底下的宋谦行和张笙,则是用着小厨房送来的夜宵。
张笙夜宵喜欢吃混沌,赵氏就让厨娘给她做了馄饨。
避免麻烦,宋谦行的夜宵,也是一碗混沌。
“母亲是想要把小妹送去东宫当差历练?此事可和尚仪说了?让尚仪在太子妃身边说说,通过尚衣局,把锦儿送去尚衣局里当差。”张笙一边用着碗里的混沌,一边对着面前的赵氏说道。
“尚衣局身处内宫,又与后宫各房各院都有来往,我担心锦儿当不好差,冲撞了宫里的贵人。”赵氏说着,整张脸上写满了担忧。
她如今还是不放心叫宋锦去东宫当差伺候,虽说有宋芸帮衬着,可锦儿到底是没有当差伺候人的经验,万一把事办砸了,那可怎么办?
赵氏让宋谦行带着张笙过来,一则是要请了大夫,给张笙好好瞧瞧身体,二来则是想要求了张笙,让张笙在宫里多番照顾着锦儿些。
“娘亲不必担心,锦儿入宫之后,我作为嫂嫂,会经常入宫去看她的。也会帮忙打点,让锦儿在宫里,有人帮衬着的。”张笙看着赵氏满脸的担忧,怕她忧思过度,伤及了腹中孩子,忙答应了她。
听着张笙这样说,先前还一副忧心忡忡的赵氏,又逐渐平缓下来。
宋锦心中不大放心,还是叫白荷喊了芙蕖去安心斋那边看着,若是宋谦行或是张笙走后,即刻来禀她。
她心中有一种预感,今日赵氏让宋谦行带了张笙过来,绝不可能只是要请了大夫来,给张笙瞧病如此简单。
娘亲肯定还吩咐了张笙做其他事情。
张笙是彭城伯张家的姑娘,因着身份便利,所以张笙出入宫禁,很是方便。
拿着太子妃的腰牌,张笙可以随时随地去东宫探望。
前些日子李婆子暗中告诉她,说赵氏和宋老爹要送她入东宫历练。
虽说宫里有宋芸帮衬着,但宋芸却不能时常过去看她,张笙倒是可以时常过去看她。
莫非娘亲专程留了张笙,就是为了叮嘱张笙,让张笙在她入东宫当差历练后,对她多番照顾。
半个时辰后,芙蕖得了消息,就过来回禀宋锦了。把宋谦行和张笙在屋里和赵氏商量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
果不其然,的确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娘亲留了张笙下来,的确是交代了她这些事。
宋锦没多想,既然赵氏叫张笙特意关照,就由着她去吧!
第二日一早,陈锦然就让小厮递了信过来,是在四平街的街头,新开了一家羊肉馆,请宋锦特地去尝尝鲜。
想着至少能吃掉陈锦然一大笔银子,宋锦想也没想,就出了府。
为了找个好借口,把赵氏搪塞过去,宋锦索性说她今日要出城去看看,她嘱咐曾绣娘在京郊染整的香云纱,到底如何了。
赵氏一听宋锦要去京郊,马上让门房备了马车,叫李婆子白荷,跟着宋锦就出门了。
马车行驶在通往京郊的路上,离四平街的方向,越来越远。
宋锦在心里开始着急起来,想要去四平街吃羊肉,还是先把李婆子甩开再说。
只是李婆子像牛皮糖一样,紧紧地黏着她,她要怎么做,才甩得开她呢?
宋锦在心里暗中思索了一阵,最后想出一个方法,还是给了李婆子银子,让她离开。
李婆子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二两银子,若她给她五两银子,超过她两个月的月例银子,说不定李婆子真的能不跟着她去四平街。
宋锦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钱袋,从钱袋里拿出了五两银子,趁李婆子没注意,就把这五两银子,塞到了李婆子的手里。
“李妈妈,你老辛苦了,这是给你您老拿去喝茶的银子。五两银子,还望李妈妈不要嫌弃,行个方便,不要再继续跟车了。”
“姑娘这是做什么?想要拿银子收买了老奴吗?”李婆子说着,把那五两银子,又重新塞到了宋锦手里。
“姑娘,这些银子老奴不能要。夫人既吩咐老奴跟着姑娘去京郊视察香云纱的染整进度,老奴就要陪着姑娘去京郊视察香云纱的染整进度。难不成姑娘今日不是去京郊,视察香云纱的染整进度吗?”
李婆子话音刚落,目光在宋锦面上打量了一番。
见姑娘眼神涣散,往着四周不断张望,看模样,姑娘这是想要伺机逃走。
“李妈妈,我今日怎么可能不去京郊呢?只是咱们再去京郊之前,要先去四平街一趟,我肚子饿了,想要去四平街吃些东西,再去京郊。您老觉得怎样?”宋锦放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了李婆子一句。
“不好,姑娘。”李婆子一口回绝了宋锦,紧接着又道。
“若是姑娘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也不是不可以。老奴这就下车去给姑娘买些吃食,姑娘在车里坐好就行。”
话音刚落,李婆子嘱咐了车夫几句,就下了马车,去路边的小摊上买吃食了。
宋锦心中担心着李婆子可能会坏了她的事,就让白荷下车去陪着李婆子,陪着李婆子去附近的酒楼饭馆,吃些东西,拖延拖延时间,她也好去四平街吃她的羊肉。
用银子收买了车夫,车夫马上就调转方向,朝着四平街去了。
而白荷和李婆子,则是留在了东直门大街。
到了四平街,宋锦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了街头,她自己则是下了马车,去找陈锦然说的那家新开的羊肉馆了。
为了防止别人把她认出来,今日宋锦出门的时候,白荷特地给她准备了帷帽,遮住了脸。
走了半晌,宋锦终于到了陈锦然信中说的那家羊肉馆里。
小小的饭堂里,坐满了不少人,陈锦然就坐在靠窗的一角,等着她。
“怎么才来?难不成是路上有事耽搁了?”陈锦然看着宋锦戴起了帷帽,就知道她在路上,必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宋锦没有回答他,而是避开了他的问题,仔细打量了一番羊肉馆中的陈设,整个羊肉馆里,都充斥着一股很是浓郁的羊肉香味,饭馆的墙壁上,还悬挂着两副羊骨头。
这个时候,店小二把陈锦然早就点好的两碗羊肉面,还有两碟切好的羊肉薄片端了上来。
还没等陈锦然动筷,宋锦就先他一步,尝起了这羊肉面。
吃过几嘴,宋锦觉得这羊肉面的汤,很是香甜,喝过几口汤,宋锦又扒拉扒拉了几口,一碗羊肉面,就下肚了。
吃完面前那碗羊肉面,宋锦把两碟切好的羊肉薄片,亲自端到自己面前,开吃起来。
“你吃慢点,没人和你抢!你吃的这么快,像是有人要和你抢一样。”
看着宋锦吃得这么快,陈锦然担心她一不小心吃了噎着,赶忙提醒了句。